周扁正想著這王孫滿的樸實時,卻聽得太師在一旁說道,“老夫有話要說。”
於是眾人又將目光轉向了太師。
“前些日子大王抓了幾個俘虜回來,一直押在大牢裏,現如今鞏邑已不再來犯,又有洛陽的保護,我王可獻俘於祖廟,以告慰先王在天之靈!”
聽了這話,周扁把腦袋一拍,怎麼把這事忘了,古代有獻俘儀式,視為國之大事,這早就聽太師說過的。忙應道,“那就依太師所言,明日便由太師支持獻俘儀式吧。”
很快又是一天過去,獻俘儀式被安排在了第二日清晨。周扁捂住不停打哈欠的嘴巴,心中直罵怎麼古時人們都起得這麼早,什麼大型儀式都安排在清晨,真是讓現代人不適應啊。不過到了祖廟一看,出乎意料的是居然來了好多人觀看,雖然天還沒有大亮,但密密麻麻的人影卻看得格外清楚,怕是有不少人是城外的農戶,聽聞要舉行獻俘,便在昨晚關閉城門前便來到成周,各找住處隨意歇息一晚後剛好來看儀式。由此可見成周軍民對入侵者的痛恨。
獻俘儀式倒也簡單,以王室如今之實力,想要辦複雜也不成。一幹武士推出俘虜後,強行將之按倒跪在祖廟之前的場子上,便由太師祝告列祖列宗,然後是上三牲拜祭先祖。最後便是在祖廟之前行刑,耀武於祖宗之前,本來周扁是不讚成的,想著不放掉的話留著做苦力也好,但太師等人堅持,周扁想想就算了,反正他們手上都沾有血,便是按照現代社會的邏輯,上了軍事法庭也是該判個絞刑的。
眼見得行刑開始,圍觀的成周國人一下熱開了鍋,大周已經數代都沒這樣的事了,向來隻有被別人欺負,而如此光明正大的解決入侵者,倒還是很長時間來的第一次。
閃著古樸光芒的青銅大刀被祭了出來時,幾名俘虜這才意識到等待自己的將是什麼了,於是紛紛掙紮起來,開口求饒,大呼大王饒命,卻遭來圍觀之人的一陣臭罵。俘虜之中倒是有一個硬氣的卻是破口大罵,罵的十分不堪,惹得眾多圍觀者將石頭瓦片等往他身上扔了一片,那俘虜身邊的武士也跟著遭了秧。自然這俘虜也引起了周扁的注意。忽然有一個機靈的護衛悄悄上前,掩嘴告訴周扁,這個硬氣的卻是個韓兵,那護衛麵有猶豫之色,顯然是拿不定注意,怕得罪韓國。周扁唯一思索,又看向太師等人,見太師微微示意,便不再多想,深深點頭。護衛應命退下,行刑這才正式開始。
行刑自然是從那韓兵開始的,眾武士那是早就看他不順眼了。隻見一個光脖大漢,奮力舉起那把古樸的青銅大刀,隨即用盡全身力氣往下斜著砍去,眾人隻見血光一噴,竟衝了一丈之高,再低頭看去,一顆大好人頭已經在地上轉了幾個圈了,而那無頭的身子也緩緩的癱了下來。這時圍觀者才反應過來,哄的一聲大聲叫好,隻覺能看得如此熱鬧,今日早起也值了。
太師早就起身想要擋在周扁麵前,畢竟大王還是個孩子,可還沒動身便想起這尚是兒童的大王就已經親手殺過不止一個人,指揮士兵參加過一場小型戰役了,於是身子便緩了緩,便這片刻後,就聽見人群中哄然的叫好聲,再回頭一看大王,卻隻見周扁雙眼平靜,非笑非怒,比起其餘那冷漠的少師,激動的司馬圖,戰兢的少傅,卻不知是好了許多,太師心中暗道佩服一聲,便回身坐下。其實周扁心裏哪能不波動片刻,雖然以前電視上見過,不過沒有關鍵的鏡頭,自然不如這現場版的精彩,隻是心中時刻想著自己的誓言和使命,強行忍住而已,話說這當了上位者不久,養氣功夫也上進了不少。
再向場中看去時,後麵的俘虜都癱了好幾個。那武士也不管,隻顧一刀一個,轉眼間便又砍了幾個,而圍觀者的呼喊聲則是一次比一次低了,想必是新鮮感已經過去,也有不少膽小的早已退去。沒一會便隻剩最後一個俘虜,這人卻是尿了一地,身子抖得像個大蟲似的,惹得圍觀者鄙棄紛紛,都道還是第一個看著過癮。
這俘虜眼見砍刀抬起,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急得大呼,“大王饒命,我有鞏邑要緊事報給大王。”這聲音好大,倒是出乎在場者意料之外,於是紛紛停下口中叫罵聲談討聲吹牛聲,轉頭看向遠處高台上的大王。
周扁自然也是聽到了的,便抬手示意停下,自有護衛喊住那光脖大漢。太師等人眼見周扁起身,便圍在身後,一起走上前去,周扁端詳那俘虜片刻,隻見那人猶自哆嗦不已,便轉頭看向陪著的太師,“太師大人,此人說話可以相信麼?”
“若是大王憐惜,今日就到這裏也無不可。不過這廝明顯是信口胡說,一個小兵能知道什麼要緊事?”太師倒是滑頭,先捧一口,再說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