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黑繩係著半個舊銅錢,記憶中這是如花娘親九娘留給如花的東西,九娘還吩咐如花一定要好好戴著,切勿丟失。根據多年的觀劇經驗推斷,這半個銅錢十有八九會開啟原身的身世副本,夏螢摸了摸僅剩一半的銅錢,撇了撇嘴。
切,才半個銅錢,如果這是相好的男人留下的信物,這男人也忒小摳了,好歹留個玉佩金鎖什麼的,她還能典當了買些燒鵝烤鴨吃。夏螢把舊銅錢隨意的掖進衣服裏,接著活動活動手腳。
沒過一會兒,片兒來到柴房,她給夏螢帶了兩個饅頭和一碟鹹菜。夏螢幾口就吃完了饅頭和鹹菜,那好胃口的樣子讓片兒都暗自吃驚了片刻。
填飽肚子後,夏螢就跟著片兒到附近的偏房去。
出了柴房,外麵明亮的光線刺著夏螢的眼睛,和現代的空氣不同,這裏的空氣中混著清晨的草露味。後院地上鋪著青石板,石欄杆下邊遍布著墨綠色青苔,夏螢瞟了幾眼這古代的小院子,心裏又開始五味雜陳,自己在古代艱難求生的日子就要開始了。
片兒帶她來到了偏房,房裏有個舊木桶,是幾個丫頭平時洗澡用的。桶裏隻有半桶溫水,據說是早上廚房用剩的,好在現在天氣不冷,這溫度洗著正好。夏螢睡覺時就一直覺得頭癢,頭發上肯定是長了虱子,她衝洗了好幾回頭發,直到把片兒給的澡豆都用完了,才覺得洗的差不多。她換上片兒拿過來的幹淨藍布花衣,然後用布巾把過肩的頭發擦個半幹,又晾了一會兒。
初來乍到,夏螢拿著紅頭繩不知道怎麼束頭發,幸好原身如花本就是個笨手笨腳的女孩,片兒也不覺得有什麼異樣,接過梳子和頭繩幫她梳頭發。
夏螢想著,片兒倒是個老實的好姑娘,以後自己不要像原身一樣連累她就行了。
片兒梳好了頭發,又遞給夏螢一塊巴掌大的銅鏡。夏螢照了照銅鏡,第一次看清楚以後要用的臉,這原身的五官倒還挺秀氣精致,就是太瘦了還沒長開。她摸了摸頭上符合她現在的身份的雙丫簪,以前她還想著要拍一套古風寫真集來著,沒想到現在直接躺穿到古代,果然生活處處都是意外。
當天晚飯之前,片兒就帶著她去找了老鴇身邊的管事丫頭鶯兒。
鶯兒是老鴇的親侄女,這幾年一直替老鴇打點事務,聽說她今年雖才十五歲,但說話辦事跟那些官宦家的大丫頭差不多,香風樓上上下下的女子都服她。原身如花平日膽小怕人,她記憶中的人除了片兒和娘親的臉清楚,其他大多是模模糊糊的。等夏螢親眼見到鶯兒,她暗想著,這姑娘五官長得不錯,怎麼妝畫的有點像藝伎,鉛粉堆麵,點唇小口,兩頰各勻了一片粉紅胭脂。
等夏螢抬眼瞧瞧周圍,幾個路過的丫頭的臉上也是這般,原來除了片兒她們幾個粗使丫頭和廚娘是素顏,其他的姐兒和丫頭都是描眉化妝的。
鶯兒見夏螢精神頭不錯,慰問了幾句,她聽說如花自己躺著病就好了,也驚奇不已。她正要給老鴇送新繡的手帕,順便就帶著片兒她們倆到了香風樓老鴇那兒去瞧瞧。
二樓的大房間裏,紅緞桌布上擺了些清淡的菜式,老鴇在客人來之前要先吃點東西墊肚子,一旁的龜奴在給她盛湯。
香風樓的老鴇看著也年近四十了,薄嘴唇三角眼,臉上也是塗牆似的糊了幾層粉,眼角的褶子裏卡著白色鉛粉。她斜眼看了看夏螢,描畫的高挑細眉略動了動,“還真是條狗命,居然挺過來了,行了,香風樓不養吃白飯的,以後好好幹活,不許偷懶。”
說畢她伸出染了紅指甲蓋兒的手,指了指片兒,“以後你好好教她做事,別再跟以前一樣,木頭樁子似的,站那兒都礙眼。”
片兒唯唯諾諾的點頭,鶯兒見這會兒客人也都該來了,連忙帶著兩人退下。
晚上回到後院,夏螢搬到了原來的雜役房睡覺。
自此以後,夏螢就作為一個粗使丫頭複工。每天早上天剛亮,她們四個丫頭就起床,穿衣洗臉後就去後院幫忙燒水打水,然後幹一些掃地之類的雜活。等到半晌午,青樓裏的姐兒們都陸續醒來,她們要準備好熱水,提給各房的姐兒們洗漱。每天除了幹活累了點,其餘都平平無奇,這些天就這麼過去了,夏螢自覺已經適應了這個穿越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