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選擇了一家裝修得很豪華的美發店,一進門,我就受到了最熱情的招待,他們端茶倒水,掏耳捶背。在給我洗發和按摩頭部的過程中,他們向我推薦了各種各樣的頭發護理方法,聽得我昏昏欲睡。
我說我隻是想剪個簡單的短發,你們能不能別說這麼多廢話。我話音剛落,天就暗了,隨之是一聲驚天巨響,我知道,那一刻來了。
我想剪完這個頭發,又擔心改變了容貌又改變了發型之後,呂布會不會認不出我。我會不會被孤獨的埋葬在廢墟之中。盡管我來自未來世界,知道以後將會發生的一切,我還是會擔心,我還是想嚐試各種在我關於未來的記憶裏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一切未知的東西都讓人充滿好奇,這也是我不願告訴呂布我們明天將會怎樣的原因。
給我剪發的是個女孩,我不喜歡女孩給我剪發,她們好像生怕把你剪得比她自己漂亮一樣,哪怕根本沒有可比性,她們也要比一比。
可是男性的理發師都在忙,我不願意等,就選擇了那個麵相看起來忠厚老實的女理發師。
真是一個噩夢,她說得挺好聽的,說出了我麵貌發型上的所有優點和缺點,也說出了該怎麼做才能掩蓋缺點突出優點。可是做的時候,我就徹底了體會了到了紙上談兵這個成語的含義。
頂著一個糟糕透頂的發型走在街上,我很難忍住不去看路人看我時的眼光,可是不看不要緊,看了之後更讓人鬱悶,那些投來的眼神裏根本與我的發型無關,甚至與我這個人無關,他們隻是一掃而過,那眼神是空虛麻木的,就像看一塊木頭一樣。
我不能忍受這種平庸,在世界末日到來之前,我要再傾國傾城一次。我去了整形醫院。這個時代的拜金程度在整形醫院得到了極致的體現。在掛完號之後,我才發現做整形的人已經排成了一個小隊伍。
我站在隊伍的末端,聽著前麵兩個人聊天。
“這一次要是再不能把我的塌鼻子墊高點,我以後就不來了。”
“說得好聽,你屁股上的肉都快被割完了,你每次都說是最後一次,可是哪一次你不是做完了就說,你等著,老娘還會回來的。”
“這次不同了,這次我認識了一個大老板,他並不在意我的相貌,他願意和我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他真的一點都不在意?”
“他隻說如果我鼻子再挺拔一點,就跟他以前的妻子一模一樣了。”
“你費盡心機隻是為了做一個他前妻的影子?”
“能做影子也好啊,你知道的,幹我們這一行,都是吃青春飯的,過了這幾年,就再沒有人願意搭理你了,到那時候,別說老板了,有老農肯要你就不錯了。你這次是來做什麼的?”
“我想墊個下巴,好多客人都說,如果我的下巴再翹一些,就跟那個港台明星某某某一模一樣了。”
“唉,不知道到什麼時候才能排到我們,真讓人頭疼,現在做整容的這麼多,連菜市場賣菜的也來做了隆胸。”
“當今社會,賣菜的如果漂亮點,她的菜也會比別人好賣一些。你往街上瞅瞅,除了剛出生的娃娃,那個女人不是後天再造的。就是那些學生妹,也不知道來過幾次了。”
“做一次手術那麼貴,她們做整形的錢都是從哪兒來的?”
“女人天生愛美麗,為了漂亮,她們什麼都幹得出來。再者你想想,等他們變漂亮了,做什麼不方便,掙的錢肯定是以前的幾倍。有點人整容就是為了多賺點錢。”
“可是以後大街上都是美女了,可能大家又都喜歡那種長得奇怪的女人了。”
她們聊到這裏的時候,有意無意的拿眼睛掃了我一眼,這讓我很惱火,我是那種長得很奇怪的女人麼。我正想譏諷他們兩句,突然聽到隊伍前麵有個人說:“一切都是浮雲,整得再漂亮,還不就那幾年的功夫,生個孩子,該怎麼樣還不是怎麼樣。”
最近經常聽到這句話,神馬一切都是浮雲,當大家都在說的時候,一切就不是浮雲了。一切都是暴雨。雖然和浮雲一樣轉瞬即逝,可是浮雲你可以視而不見,暴雨你是一定要躲的。
我正沉思著,前麵又有人說話了:“怎麼等這麼久啊,我分分鍾鍾都是要算錢的,在這兒等這一陣子,我起碼損失了幾十萬。”
“那你別排隊了,去掙錢吧,你走了我們也少排一會兒。”開始有人起哄。
“等我以後有錢了,就把那些好色的男人全宰了。說什麼男女平等,這兒就不平等。為什麼我們要整漂亮了給他們看?他們就可以又肥又胖。”
“這是女子整形醫院,你去對麵的男子整形醫院看看,那裏也在排隊。”
“是麼?我認識的男的怎麼沒一個整形的?”
“這種事怎麼好公開說。”
“太可怕了,這……”
我沒有再聽下去,默默的離開了隊伍,離開了醫院,回到了大街上,掛號單被我扔進了垃圾桶。我怎麼會和那些人混到一個隊伍裏,我怎麼會墮落到那種程度。這個時代怎麼讓我變得有些盲目跟風了,我好像一點自我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