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隻是麵無表情地直視懷王,似乎並不認可懷王所說的‘故人之交’,旁邊的陳榆眉毛已經微不可察地抖動起來了。
“徐大人不賞臉?看不起我這無權無勢的閑散王爺?”懷王話雖說的刻薄,但臉上卻是笑意盈盈,隻是這笑容在陳榆的眼裏顯得陰森恐怖至極。
徐諺“嗤”地一笑,隨後撩起下擺坐在石凳上。
“不知懷王殿下指名道姓讓我前來用意何在,在太平司內,我徐諺不過區區灰令,更何況···”
徐諺看了一眼剛才領路的那人:“別人暫且不說,光是這位恐怕也足夠把長田縣犁個底朝天了。”
“粗鄙武夫罷了。”徐諺落座的時候旁邊的婢女早已給三人斟上了香茶,懷王端起麵前的茶杯啜了一口:“京州上下誰不知道太平司徐大人嫉惡如仇,且代天行罰威儀無匹。”
徐諺兩眼微微合攏直視著懷王,懷王神態自若。
兩人之間的氣氛頓微妙起來,兩旁的侍女饒是受過嚴苛的訓練也有些站立不穩。
坐在徐諺左側的陳榆腦門上更是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片刻之後徐諺站起身平靜地說道:“太平司受命於陛下,司職緝拿妖邪,誅殺外道,敢問懷王殿下所報何事,若是空穴來風···”
懷王嘴角一揚,雖說他在民間風評恐怖,但不得不說,這人皮相極好,隻是簡單一笑便有種讓人心生親近的感覺:“徐大人要治我的罪?自九哥掌白玉令以來太平司黑獄閑置已有十八年,想來我罪不至死,莫非這天和年間黑獄的頭籌要被我拔去了?”
徐諺神色冷漠,既沒有氣急敗壞也沒有拂袖而去。
或許是覺得無趣了,懷王放下手裏的茶盞揮了揮手:“昨日下麵人說吳家莊鬧鬼。”
隨後懷王再也不看徐諺,端起桌子上的玉碗輕撚手指給塘裏的錦魚投食。
等到徐諺和陳榆離開之後懷王撚著魚食的手指一頓:“沒個出息,憑白丟人現眼。”
之前身體發抖的兩名婢女臉色一白,伏在地上給懷王磕了頭之後屈身朝院外退出去。
······
出了懷王府之後徐諺輕輕吐出一口濁氣,懷王府的侍從早已經把他們的黑駁牽到門口。
徐諺接過韁繩翻身上馬直奔長田縣衙而去。
黑駁腳下生風越跑越快,迎麵而來的大風幾乎吹地徐諺睜不開眼,黑駁的韁繩被他勒地筆直。
“諺哥,諺哥!”
陳榆縱馬追上徐諺,在他側翼大喊:“鬆一些,再拽下去要尥蹶子了。”
······
大秦立國一千三百年,京州所轄地界也越來越大。
原本的長田縣地界也隨著京州一齊翻了又翻,放在大部分州府,差不多是一郡之地了。
懷王府與縣衙相距有兩百裏地,據說懷王嫌棄縣府窮酸吵鬧,甚至一度傳言說懷王準備要把縣衙挪到五百裏之外。
最後雖然不了了之,但懷王此人張揚跋扈也可見一斑。
等兩人縱馬來到長田縣衙,已經過了有大半個時辰。
和懷王府比起來,長田縣衙用破舊形容都有些抬舉它了。
縣衙門口也早有人在候著,看到黑駁踏風而來門口的小吏又是害怕又是期待。
等徐諺把黑駁的韁繩扔到小吏手上,小吏戰戰兢兢地說道:“兩位大人稍等,江大人即刻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