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太平司(1 / 2)

天和二十九年。

玉京城宣德坊。

天空豔陽高照,夏蟬趴在樹上扯著嗓子‘嗞呀嗞呀’地叫喚個不停。

宣德坊雖然占據了整整一整條街,但在正午時分除了那擾人的蟬鳴之外居然聽不到半分其他聲響。

徐諺兩腿翹在長案上,雙手搭在後腦勺枕著身後的梨木椅閉著眼睛。

“黃風嶺,八百裏,曾是關外富饒地 一朝鼠患憑空起,烏煙瘴氣渺人跡 ···”

唱著唱著徐諺不禁再次回憶起了那仿如昨日的生活。

唉···

可惜一去不複返了。

就在徐諺感歎之際,漆黑的木門被‘哐’地一聲推開了。

徐諺也不睜眼,隻是沒好氣地衝著大門方向說道:“什麼事?”

來人身材魁梧,身著一身淺青色勁裝,腳下蹬著一雙皮甲快靴,腰間挎著一杆漆黑如墨的直刀,單看裝束就讓人感覺蕭殺肅穆。

隻是這樣一身裝扮的人卻生了一張憨厚敦實的臉龐,倒是讓他身上的氣勢減去了不少。

“呃···諺哥。剛才遞下來一樁案子。說是···”

話未說完徐諺就皺著眉頭打斷了對方:“案子?去哪裏?殺什麼?”

這玉京城內,哪裏會有什麼妖魔作亂。

了不起是一些臨終前心有怨氣的人化作了鬼物,又或者一些初開靈智的精怪罷了。

橫豎不過是一刀的事情。

要是真有魔道巨擘妖族大聖過來搞事,也輪不到他一個不大入流的小人物頂雷。

陳榆翻開案牒掃了一眼之後微微愣了一下:“倒沒說是什麼,隻說疑似妖魔作祟···”

“查案?”徐諺皺了皺眉後睜開眼睛看著陳榆:“哪裏?”

陳榆合上案牒放在徐諺的桌子上小心地說道:“是長田縣懷···”

還沒等陳榆的話音落下去,徐諺‘噌’地一下就站起身來,隨後抓起桌上的案牒和靠在桌邊長刀走到陳榆的跟前。

陳榆剛要說話,徐諺卻抬手就把案牒重新塞回他的手裏低聲快速說道:“你來的時候沒找到我,我出去辦差了,一兩天···不!三五天之內估計回不來了。記住——你沒見到我,我也不知道長田縣有什麼狗屁案子。明白?”

“可是···”陳榆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麼。

“沒有可是!”

徐諺瞪了他一眼:“長田縣是什麼地方你不會不知道吧?現在不溜沾上了準沒好事,等我走了你也趕緊出門隨便找個地方摔一跤,最好斷手斷腳,然後趕緊去告假養傷。”

隻是他這一番言語剛說完,門外的走廊上就傳來一聲冷哼:“我說平日裏無事的時候你癱在衙門裏死魚一樣連翻個身也嫌麻煩,稍微有點風吹草動你不是外出辦差就是告假養傷死活找不到人,原來是這麼個道理。”

聽到走廊上的聲音,徐諺眉頭一挑,臉色先是一驚隨後邁步一垮,等到腳步聲落定,徐諺已經換上了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樣:“頭兒,這話是打哪兒聽來的,司裏上上下下裏裏外外誰不知道我徐諺最是盡忠職守公忠體國。”

說話間徐諺已經一把掀開陳榆走到門口,滿臉笑容地看著對方——

太平司京州大統領裴秋陽。

裴秋陽似乎早已經習慣了徐諺的嬉皮笑臉和油嘴滑舌,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冷笑之後說道:“既然你如此忠於職守,那還不動身?耽誤了辦案提頭來見。”

“提頭?提誰的頭,懷王的嗎?”徐諺忍不住一陣嘀咕。

“混賬東西!當然是你的狗頭!”裴秋陽是京州大統領,平常一貫以文人形象示人,聽到徐諺的話再也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天家的事也是你能議論的?即便懷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