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擁立的終極擂台,被白煙蒙上一層麵巾,風來忽現,風去無蹤,碎碎點點,浮浮沉沉,如裏麵即將上演的逐殺記,無法猜測其真容。

收到對決通知後,鏡人暫停了海邊攤的營業,此時玉屑銀末空無一人。

三頭海蛇巨大的身體被蒙了一層帷布,嘲魘坐在帷布上,閉著眼,沐著清涼的海風,獨享今天最後一份寧靜。

很快,他聽到了一個聲音。

“喂,傻大個,你站那麼高幹嘛?”

“......”

嘲魘睜開眼,俯視低處,見淩少群一人一劍,瀟灑利落,連末焰白鮫遊鱗戰袍都沒披上,看著完全不把今天的對手放進眼裏。

嘲魘微微蹙了蹙眉,跳到擂台中:“沒想到你真來了。”

淩少群也蹙了蹙眉:“沒想到?不是你約我來的嗎?風太大吹失憶了?”

嘲魘:“......”

怎麼有種奇怪的感覺。

“喂,是不是要打?要打就趁早,我還要回去睡回籠覺。”說完淩少群打了個懶洋洋的哈欠,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

雖不知他搞什麼名堂,但也動搖不了嘲魘半分,他淡然道:“好啊,來打啊,我站著讓你一招如何。”

“你......確定?”淩少群半信半疑道:“站著讓我打?”

“確定。”

嘲魘氣定神閑,完全不像開玩笑的樣子,而淩少群也沒多懷疑,他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就是一招把他送上西天。

“好,那看招了,崛地起刃!”

七星莫絕的招式嘲魘見識過,他好整以暇等待巨劍的出現,誰知下一瞬,淩少群左蹦右跳,卻是飛馳著衝了過來。

這一頓操作匪夷所思,嘲魘尋思片刻,權當他是聲東擊西,用了其他的招式,故而淡定如初,原地站得筆直。

見嘲魘真的躲都不躲,淩少群反而心生異樣,七星莫絕刺破時偏離了進攻軌道,落在對方右胸膛偏上的地方。

果然,劍□□後,嘲魘身上的血口居然恢複如常,隻有衣袍破損的痕跡。

淩少群瞠目結舌:“你怎麼不受傷?”

“可惜啊,心軟了。”嘲魘拍了拍胸前破布,嗤笑道:“好奇為什麼我不受傷?看看上邊。”

三頭蛇上的帷布滑落,引來一陣鐵索碰撞的嘩啦聲響,十數條鐵鏈交錯在石柱間,鐵鏈的的中心處,南霜穆被淩空吊在中間那個蛇頭怒張的大口中,衣衫破損,右胸膛上血跡斑斑。

淩少群驚訝地瞪大了眼。

還能這樣玩?

他震驚的神情讓嘲魘很是滿意:“換位術,你應該很熟悉吧。現在南霜穆身上有我的符印,你施於我身上的傷,會轉換到她身上,你刺一劍,她傷一分。是對付我,還是要她活著,接下來你自己做決定。”

哦,原來是個餌。

淩少群勾起嘴角,輕笑一聲,斜劍掃出一個風遁。

見他招呼都不打又出招,嘲魘著實吃了一驚,瞬移閃開後,眨眼來到淩少群身後。

“你真要她死?”

好快!

淩少群心裏驚歎,他是如何做到的?哪怕自己兩腳生風,大概也追不上他的速度。

麵對嘲魘的質問,即便內心再震撼,淩少群也知道不能在敵人麵前露怯,他輕哼一聲:“今天我是來殺你的,她死不死關我屁事。”

本以為淩少群會破口大罵,亦或是舉劍難前,不料他卻果斷出擊。嘲魘頭上生出幾百道黑線,追問道:“你真不管她?”

管管管,我等下給她收屍,給她做一個漂亮的標本供奉起來,三天一炷香五天一盞燈行了吧。

淩少群翻了個白眼:“廢話少說,千殤萬影!”

沒有千道雷電,也沒有萬道劍影,隨之而來的是格鬥廝打的強悍砍殺。

在淩少群各種亂報招式和不要命的進攻下,兩人鬥得非常激烈,可到了嘲魘正式出招時,形式卻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第一招大漠引,淩少群還算招架得住。到了第二招深淵斬,淩少群橫劍去擋,霎時手臂沉了下去,差點沒讓那刀刃傷了脖頸。等第三招焚木取香到來時,呼身而過的疾風帶著沸騰的熱意,他舉劍如鐵,明顯已力不從心。

嘲魘鄙夷道:“怎麼連招都接不住了?身體有恙?”

“你身體才癢,我幹爽得很。”

淩少群看似冷靜,但後背早已被汗水浸濕了。方才咋看之下他隻是接了三招,但實際上,嘲魘揮出了十二組刀風,而且每一組都隱藏著殺機。這個人實力果然可怖,難怪墨遲提醒他不能近身對戰。

嘲魘沉默下來,許久,他開口道:“不是有恙,那就是累了,坐下來休息吧。”

驟然間空中金光乍現,十幾麵帶刺的血色屏障從光中蹦出,旋轉著將淩少群圍了起來。

“可惡,有本事別用幻術,堂堂正正打一場!”淩少群揮劍去砍屏障,咣咣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