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門外的平安瞧見林朝安和宋媽媽打園子外進來,朝著屋裏遞了句“二爺來了!”
屋內三人皆是聞聲望去,隻一人欣喜,一人皺眉,一人猶自恨恨。
宋媽媽嘮叨一路曲家如何借題發揮仗勢欺人,夏氏多麼可憐,曲媛媛還在娘家太不懂事雲雲,林朝安聽都聽煩了。如今進了大廳見坐上三位長輩,心裏不由憋悶。
“朝安給母親請安,願母親身體康健,萬事順心。”說著俯身行禮,恭恭敬敬下跪磕頭。夏氏忙見他似有倦容,心疼不已。
“好好,快起來!”
林朝安起身後又分別給江氏和曲氏見禮。江氏見林朝安一人進來,沉著臉也沒說什麼,曲氏卻忍不住了。“姑爺這風塵仆仆的是打哪來啊?”
曲氏這話問的有點不合適,聯係到方才夏氏的擠兌,誰都能聞出一股山西老陳醋的味兒來。
林朝安卻不知這茬兒,他有點摸不著頭腦,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回道“小婿奉家父之命接表妹回府,剛從天津府回來。不知嶽母大人有何見教?”
曲氏雖然與江氏年歲相當,長相氣勢差的卻不是一星半點兒。這些年忙著和府裏的妖精鬥法,生生把一個嬌豔少女熬成如今的黃臉老虔婆。此時一身俗豔的紅色秋裝罩在她瘦削的軀幹上顯得更加幹癟,麵上的胭脂塗得很厚卻掩不住日益明顯的蒼老。和曲媛媛的珠圓玉潤比起來,曲氏仿若饑民一般寒磣。林朝安瞄了一眼便看不下去了。
見林朝安毫無愧意,曲氏更是氣惱。“姑爺倒是逍遙快活,隻苦了我家媛媛相思成疾,如今還臥病在床不能起身呢!”這話純屬胡扯,曲媛媛雖心中惱恨林朝安,但能吃能睡好得不得了,曲氏這麼說隻是為了讓林朝安愧疚心疼,然後親自上曲家接人。
若夏沫還是愛答不理的樣子,那林朝安聽了曲氏的話還會想起往日曲媛媛的百依百順。可如今夏沫拿著性子柔情似水,勾的林朝安神魂顛倒,早把曲媛媛拋到九霄雲外去了,那裏還會有半分愧疚。人就是這樣,倆人好的時候,回憶都是甜蜜的,一旦翻臉了,那想起來的都是對方的缺點。
林朝安就是如此。
“嶽母大人有所不知,小婿也是沒有辦法。令愛脾氣暴躁,言語不和便動手傷人,小婿離府前一日還被令愛折辱···唉,小婿實在羞於啟齒!媛媛回曲府一事,小婿也是剛剛得知,嶽母大人請放心,小婿不會逼迫媛媛回府的,她想在娘家住多久,就在娘家住多久,小婿絕沒有一句怨言!”不回來最好,他就可以和沫兒雙宿雙飛,朝朝暮暮了。
噗--江氏對著眾人的注視,力持淡定的說了句“茶太燙了”,可抖動的雙肩卻泄露了她的好心情。林朝安的表現可圈可點,不愧是林正卿的兒子,一樣的翻臉無情!
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曲氏這就是!她沒想到林朝安竟如此不顧臉麵,把夫妻二人的房中爭執也搬到台麵上來講,如今不但不能要求人家去曲家賠禮,還得跟小輩道歉,說自己家教不好。曲氏磨了磨後槽牙,忍得很辛苦。
“叫姑爺受委屈了,媛媛實在太不懂事,怎麼能跟姑爺動手呢?我,我回去一定好好說她!”
曲氏吃癟,夏氏心中固然快活,可也不想林朝安被外人以為夫綱不振,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
“朝安這孩子自小就是心善,對家中奴仆都和顏悅色的,更何況是自己的妻子了。媳婦就是做了再大的錯事兒,我們朝安都不會跟她計較的,這是君子胸懷博大,宰相肚裏能撐船!親家,你說是吧?”
曲氏聽了像吞了蒼蠅般難受,僵硬的點點頭,幾乎是落荒而逃。
“剛想起府裏還有些事兒,改日再敘。先回了,回了。”
看完熱鬧,江氏問起了正事。
“朝安啊,沫兒怎麼沒有一起過來請安?這才出去半年,林府的規矩她就忘了?”一想到夏沫不但活著還回了林府,江氏就心緒不寧。她可沒想到什麼‘以毒攻毒’的結論,對於夏沫大難不死,她隻覺得詭異莫名。沒道理啊?不應該啊?種種想不通,折磨的江氏心煩意亂。
“不是的,二嬸誤會了。沫兒是想來請安的,隻是她中毒未愈,身子虛弱,所以侄兒就讓她先回去歇息了,晚膳的時候,她會過來的。這都是祖母的意思!”老夫人的本意雖不是如此,但也沒說具體,所以林朝安就以自己的方式解讀了。
聞言江氏按下脾氣,告辭出了正房。她還有不少事要安排下去,夏沫的事就等到晚膳再說吧。
終於閑雜人等都走了,安排宋媽媽在門口守著,夏氏把林朝安叫到裏間,她們母子得說幾句私房話了。
作者有話說:晚上還有一章。嗚嗚,最近更新不穩定,掩麵淚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