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半生,人世間的歡苦離愁,一一嚐盡,我曾以為即便是身處地獄,也無妨,直到你這一縷陽光照明我前進的道路,我才發現,前途並會隻是一望無垠的彼岸之花。
――沐祉寧
第一章:
大晉雲景六年臘月初六,宜嫁娶,宜祭祀,宜動土,忌殺生。
晨曦破曉,遠處浮起的第一縷晨光照亮了鄞都裏那巍峨矗立的城牆,金碧輝煌的宮殿瓊宇熠熠生輝。
寒冬的天氣幻化莫測,天邊的暖陽將連日來的陰霾驅散了開來,金黃色的光芒照亮了鄞都裏那座巍峨高聳的城牆,細密的陽光透過崇明殿的紗窗形成斑駁的光影,揮灑在殿內的各個角落。
大殿之中百官靜立兩旁,侯等帝王臨朝。
雲景帝登基六年,在位期間廣納臣子諫言,恩撒民間,得百官尊崇,萬民敬仰。
大晉的朝堂向來以各執己見著稱,所謂的各執己見,不過是朝中三派勢力的爭鋒對決。
一派以資曆深厚的老臣組成的中立派,是非分明,公正嚴明,不偏私任何一方;一派以外戚江太後的弟弟江淇遠為首的侯爺派;另外一派嘛。唔,有些複雜。
這第三派則是以當今丞相沐祉寧為首的相黨,做為一個被先帝親自冊封的帝王之師,卻自成一派,握一方勢力,實在是有違皇命和師德。
先帝生前,子嗣匱乏,古往今來,皇位傳嫡不傳長,龍有九子,卻嫡子早夭,去世時年齡方才三十四歲,幸而有一子,聰慧過人。
雲景帝沈徽衍便是是先帝的嫡長孫,先帝對這位嫡孫的寵愛可不一般,在駕崩之前還不忘給這位嫡孫掃清隱患,阻止叔侄相殘的情況發生。庶子之中,除卻早年封王的三皇子沈彥灝和五皇子沈彥殊,其餘六子皆被調出鄞都,遠離這皇權的中心。
滿朝文武也都是群眼觀鼻,鼻觀心的主,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向來心中有數,隻有那麼少數人除外……
往常爭論不休的朝堂之上,此刻卻異常安靜,隻因今日情況特殊,百官都低眉順眼的撇了撇站在大殿中央手持笏板的刑部侍郎,紛紛僵在原地裝泥菩薩。
“安侍郎,你將方才所奏再說一遍?”
皇座上的年輕帝王臉色溫和,白皙修長的雙手搭在禦座的龍首上,一副滿懷期待的神色看著大殿中央的安少卿身上。
然,饒是這樣一副隨意的姿態卻依舊給人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
放眼整個大殿裏,能夠安然抗下這氣勢的,恐怕唯有三人而已,兩位是站在王座左邊最前麵的兩位親王,還有一位便是原本該站在王座右邊最前邊兒,而今日卻缺席早朝的丞相沐祉寧。
“回陛下,微臣要彈劾丞相沐祉寧,沐相身為一國之相卻頻頻缺席朝會,實在有失體統,更是目無陛下,無視大晉朝綱,懇請陛下嚴懲沐相,以振我朝綱法。”
安少卿字字慳鏘,不少官員都在心底為他喝彩,卻無一人感出來附議。
笑話,沐祉寧頻頻缺席早朝,誰見過上麵這位發脾氣,再說,那些個老臣,對於沐祉寧缺席的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甚至心裏祈禱她別來,因為,她來比不來更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