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納粹黨衛隊全國領袖的辦公室裏一邊喝咖啡一邊隨意聊天,這在外人看來並不是一件多麼難得的事情,畢竟這個黨派還沒有發展到可以左右德國政局的程度。至於這黨衛隊全國領袖,麾下也不過400多名黨衛隊員。
一個多小時的交談,令張海諾收獲頗多。
最近幾年,經過重建後的國社黨實力迅速擴張,如今已經擁有10萬多名黨員,不過在1928年的夏季大選中,他們意外遭遇失利,在國會中的席位從14個減到12個——約瑟夫.戈培爾如今也是其中一員。
自從啤酒館暴動失敗並且被捕入獄之後,羅姆丟掉了自己在陸軍的軍職,轉而全心全意擴充和訓練他的衝鋒隊;赫斯向巴伐利亞當局自首並陪著希特勒坐了幾個月牢,《我的奮鬥》依然有他不少的功勞;漢夫施坦格爾因為在一些黨內問題上與希特勒產生分歧而漸漸被疏遠;羅森堡由於在希特勒入獄期間未能很好的完成其交托的任務而受到冷落,目前隻在黨內擔任一些次要職務。
在交談中,張海諾特意向埃德文詢問了一些有關戈培爾的事情,得知此人於1922年在愛爾朗恩大學獲得哲學博士學位,是目前黨內文化程度最高的人。在加入國社黨初期,他追隨希特勒的內部競爭者格裏戈爾.斯特拉塞爾,與希特勒結識之後大有相見恨晚之意,並於1926年之前投靠了希特勒——在1926年魏瑪黨代會之後,斯特拉塞爾也最終放棄自己的綱領轉而追隨希特勒,這一次希特勒格外寬容的接受了這位前競爭對手。
目前,戈培爾和斯特拉塞爾共同負責國社黨在柏林區的管理工作。
對於這個在曆史上製造了一係列“神話”與“謊言”的宣傳家,張海諾雖沒有多少好感,但也不至於像對戈林那樣深惡痛絕,戈培爾掌控下的輿論機器對德國的戰爭機器也起到了一定的推動作用,盡管從民眾的角度理解,他完全是個“十足的大騙子”。
“對了,你知不知道海因裏希.希萊姆和萊茵哈特.海德裏希這兩個人?”在談話最後,張海諾不忘提出這兩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海因裏希?你認識他?”埃德文不慌不忙的啜了一口咖啡,“他現在是我的副手,黨衛隊的全國副領袖!”
這一句,差點沒讓張海諾喝到嘴裏的咖啡噴出來,盡管有些失態,但他還是瞪大了眼睛問道:
“他什麼時候加入黨衛隊的?”
埃德文似乎對張海諾的這種反應感到不解,他答道:“他是去年夏天加入黨衛隊的!元首直接任命他為黨衛隊全國副領袖,而在這之前他是黨的全國宣傳工作第二負責人!”
希特勒的直接任命?
張海諾的思緒飛速運轉著,希萊姆的加入會不會最終導致黨衛隊像曆史那樣落入他的控製之下?他會不會像對付羅姆那樣除掉自己的現任上司埃德文?這個在屠殺猶太人方麵表現得極其冷血的儈子手還會重複那些觸目驚心的慘案嗎?
一大堆的問題如浪濤般湧來,張海諾足有五分鍾沒開口說話,直到他將思路大致理順之後,才又問埃德文:“你覺得他這人怎麼樣?”
“在我的印象裏,他樂於執行各種命令,嚴格遵守紀律,是一個出色的組織者。呃……還有,他的生活簡樸的讓人吃驚,過日子精打細,從不亂花錢。他向別人借錢,還款時都給利息。他沒煙抽又想抽的時候就向別人借一支雪茄,過後他會加倍償還——不是還給比借的那支雪茄大些的就是還給兩支雪茄。他每月寧可少喝幾次酒,也盡量減小開支!”
從這話的語氣來看,埃德文對此人竟頗有好感,也許作為黨衛隊的副領袖,他的確給埃德文減輕了許多負擔,但在張海諾看來這恰恰是最危險的!
埃德文這時並沒有察覺到張海諾的擔憂,他繼續說道:“海因裏希在今天夏天的時候和一位曾離過婚的、開私人診所的女人結婚,他們在郊區買下一塊地皮修築了一座小木房,聽說海因裏希還親自動手搭了一座雞棚,他們平時就靠養雞和種植草藥來補貼家用!”
這一段隻能讓張海諾感慨“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希萊姆還是當上了養雞場主和農場主,曆史書籍對他的描述,是生性簡樸且沒有私人積蓄。即便是在納粹奪取全國政權、他本人當上黨衛隊全國領袖之後,生活照樣儉樸,從不奢侈。他在倍蒙德的私人住宅,就是用賣養雞場的錢和少量貸款購置的。因為沒有積蓄,他不得不從納粹黨申請貸款給他的情婦買房子——在感情方麵,他的實際行為卻體現出了他道貌岸然的一麵——他曾背著妻子和酒館舞女以及自己的女秘書私通。
盡管希萊姆的私生活充滿了讓人好奇的東西,但此刻張海諾更關心的還是埃德文的前途問題。如果有必要,他不介意讓希萊姆步戈林的後塵,而且這一切都必須在納粹黨上台之前完成——等到納粹掌握了政權,再想幹掉他們中的某一個將變得異常艱難。
張海諾長時間的沉默和皺眉思考的表情,讓埃德文看出了一些異樣,但他一下子又找不到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