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基因試劑”是個答案。
紅桃K反複撥弄著一張紙片，上麵記有一個手機號。出於職責風險的考慮，又或許是一種更為隱秘的想法，紅桃K沒有告訴蘇玥青，蕭逸辰以命換來的U盤裏還附有一封閱後即自動粉碎的信。信中留有這個手機號，還有一句話：“塔羅占卜——黑金洗白，武士修文。”
細細琢磨，這話更像一句暗語，藏有深意。
很多時候，直覺更能引領一個人抵達未知的彼岸。紅桃K從抽屜裏翻出一部從沒用過的新手機，隨意挑了一張還未啟封的嶄新手機號卡。他把新的SIM卡裝進新手機了，瞄了一眼窗外——西邊的殘陽，吞吐著洶湧雲海，正擦著樓群的邊際沉下去。
離開隱身國貿樓頂的私人公寓，紅桃K開車來到三裏屯。走進Village廣場附近的星巴克咖啡館，他要了一杯咖啡，坐在窗邊的角落裏。當然，這一次，他沒戴那半張麵具，隻戴了一頂牛仔款的禮帽，麵龐皮肉貼骨、棱角分明，有一種低調的英俊。由於職業使然，他的氣場淩厲而沉靜。
他撥出紙片上那個未知號碼，響了三遍對方才接。
“您好，塔羅占卜。”手機裏，對方甕聲甕氣地說。
紅桃K立即反應過來，回答道：“黑金洗白，武士修文。”
對方“噢”一聲，掛斷電話。立即有電話打進來，卻不顯示號碼。紅桃K接了，聽聲音還是剛才那人。“先生，我是Deza先生的北京郵差。請保持手機暢通，我馬上來跟你接頭。”對方說。
20多分鍾後，一個胖墩墩的小夥在站在紅桃K麵前，“您好，我是郵差。”
胖郵差把紅桃K帶到後海胡同裏一座小小四合院。黑瓦灰牆，綠植沿著牆垛順溜溜地掛垂下來，天快要黑了。院子裏掌著幾盞風燈。有三三兩兩的人坐在一起閑敘，似是遊客模樣。穿過院子，掀起一道門簾，再上樓。胖郵差打開一道保險鐵門，進去卻是一套古典中式風的客房，四麵牆壁雪白，格局闊氣，就是一五星級的總統套。
“先生，請先沐浴更衣，稍事休息。”胖郵差彬彬有禮地說，“爾後，將安排你與Deza先生進行遠程視頻會議。”紅桃K立即明白過來，這是委婉地要求他接受“淨身安檢”。待他洗浴完畢，一位年輕女服務生捧著一套嶄新的西裝襯衫和貼身衣褲進來，“先生，請您換上這套衣服。您的衣服已拿去洗了，兜裏的東西放在客廳桌上。”紅桃K穿那西裝，十分合身。想必一進門，那胖郵差已經用眼睛量準了紅桃K的身板。小小一個郵差做事如此嚴謹細致，得體而滴水不漏，看來這安德薩的確不同凡響。
視頻會議在套房的小會議室舉行。紅桃K落座時，輸了個大背頭的安德薩正坐在圓桌對麵。當然，紅桃K一眼看出，這隻是安德薩的全息投影而已，將遠在世界另一端的他一舉一動都栩栩如生地展現。或許，這是安德薩在向紅桃K無聲地說明：黑金組織更是一個雄心勃勃的科技財團。
“怎麼稱呼？”安德薩問。
“K先生。”
“為何而來？”
“線人體內的基因試劑。”
“很好！方便透露身份嗎？”
“軍警特工組織‘虎賁’成員。”
“虎賁啊！在全球諜報行動中，有著赫赫威名。一般人也無膽冒充。”安德薩說。
“身份頂多算塊招牌，最終要靠實力說話。”
“很好！”安德薩朗聲大笑，“K先生也是爽快之人。那個線人的表現是否驚豔？”
“驚豔談不上，的確好奇。另外，基因試劑非常關乎他的生命安全。”
“那你關心的重點是什麼？是基因試劑的功能，還是傷害？”
“安先生，我們是同一類人。理智，而富有遠見。”紅桃K喝口茶，清晰地說出兩個字“功能”。
安德薩鼓掌，“十分坦誠。那麼，具體事宜，我們見麵細談。今天隻是打個照麵。至於我倆的會麵地點，是否可以選在第三方？既不在國內，也不到我的地盤。這樣會比較公平，對彼此都比較安全。”
“這主意不錯。”
“那就定在緬甸一座寺廟吧。我的郵差會安排好所有行程。”安德薩雙手合十，頓了頓道：“相信在佛陀麵前，我們定能以誠相待。”
雲南臨滄，一個不具名的傣族村寨。在濃重的夜色掩護下，一架私人直升機盤旋著從山窪裏起飛，掠過茂密的亞熱帶雨林，疾速向西南方的緬甸境內飛去。夜空飄起大雨，崇山峻嶺在厚重雨幕下，淪為黑幽幽一片，顯得蒼莽而遼闊。
飛機落在緬甸一個深山古寺中。
禪房裏，一盞燈，一壺清茶。
安德薩、紅桃K盤膝坐在蒲團上。
窗外，雨一直下，打在樹葉上沙沙作響。
不遠處的佛堂，一位高僧正“篤篤”地敲著木魚，念著經課。
此刻，這裏清靜而渺遠，似乎與那個紛亂的現實世界隔開了距離。
“K先生，我想跟你們虎賁合作。”安德薩一句話將兩個世界又黏在一起。
“怎麼合作？”
“我把‘械能武士’基因轉碼研究的核心技術交付虎賁。你們讓我洗白上岸，並讓我加入到‘械能武士’的後續研究和組建中。”
“你這麼自信，我們會與你合作？”
“K先生，我雖然通過洗轉黑金積累財富，但其中大部分錢財都投入到基因轉碼研究中。如今，我以此回報國家，也算棄暗投明。讓我洗白上岸，既在情理之中，對你們而言又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