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如果真的完全相同,K星人就不會這麼費心費力了。複製的生物機器人在意識深處有一個程序,也就是他們要達到的某個特定目標——比如說,竊取053基地的研究成果並把基地破壞,這樣,複製人就本能地鍥而不舍地朝這一目標前行。但是……”他陰鬱地強調繼續說道:“這個目的是潛意識的,本人並不知道,就像海龜和中華鱘按照冥冥中的指令無意識地向繁殖地域回遊。當複製人破壞053基地時,他會找出種種理由,自己(作為地球人)認為正當的種種理由。因此,隻有在造成既成事實後,這個間諜才可能暴露,不過對我們來說為時已晚。因此,我們無能為力,至少到目前為止無能為力,我們隻知道某處有炸彈,卻連定時器走動的嚓嚓聲都聽不到。”
他描繪的陰森圖像令人不寒而栗,三個人都麵色陰沉。
於平寧問:“第三點,讓我幹什麼?”
李力明看著將軍,伊凡諾夫簡潔地說:“你去找到他們,盡量加以鑒別,然後把複製人就地處決。”
那片慘綠色的光霧,殺死他們……於平寧冷笑道:“讓我一個人去鑒別真假猴王?我是地藏王腳下的靈獸諦聽?你們很聰明,讓我承擔誤殺的罪責。”
伊凡諾夫冷冷地說:“這罪責我來承擔。不錯,我們可以把五人關起來仔細鑒別,而鑒別清楚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那時我們怎麼辦?我們沒有任何理由關押他們,但又不敢放他們,一旦某個複製人融入053基地的人群,他就能輕而易舉地破壞基地。要知道,K星人發動戰爭的日子屈指可數,而053實驗室的成果對戰爭勝負至關重要。”停了一會兒,他又說:“我們無路可走,在研究出鑒別方法之前隻有狠下心腸。無罪推定的法律準則在這兒不適用,我們是有罪推定——對可能是K星間諜的人,隻要找不到可靠的豁免證明,就一律秘密處決。”
一片慘綠色光霧彌漫在眼前,仇恨逐漸膨脹。“殺死他們……”於平寧悶聲說道:“駕駛員我不管。”我隻答應殺死四個人。
李力明低聲說:“好吧,駕駛員我們處理。”
“四個人在哪兒?”
“我們讓這四個人休假了,借口是試驗場要做最後一次安全檢查。這樣做……如果必須處決某個人時,不會對053基地造成震蕩。這是四人的地址,電話號碼,還有照片。”
於平寧接過來,紙條上有三男一女,其中一個美國人和一個日本人已經回國,還有兩個中國人。“我先從美國人開始,讓自己的同胞多活兩天,你們不會反對我這點私心吧!”
臨分手時,李力明緊緊握住他的手說:“將軍對你評價極高,我真心希望你用非凡的直覺,從待決犯中鑒別出幾個無辜者,多少減輕我的自責。當然,鑒定結果要絕對可靠。”
於平寧冷冷地看著他。“鱷魚的眼淚。”他想說,但李力明先說出來了:“這恐怕是鱷魚的眼淚。”
他的聲音很沉悶,憂傷十分真誠,於平寧沒有再刺他,同他輕輕握手。臨走他問:“如果四個人一並處死,難道不會影響053實驗室的研究?”
“當然,這四個人是實驗室的中堅,好在項目已接近尾聲,開創研究方向時要天才,進行正常研究時隻要資質中等的人就可以。”
於平寧點點頭,同老將軍告辭,老人送到門口,話語中有一絲傷感,說:“小於,我就要退休了,是我自己要求的,年紀不饒人,我的思維已經遲鈍,不能勝任這項工作了。小於,你好好幹。”他沒有說他已經建議上司破格提升於平寧,於平寧同他緊緊握手,然後轉身走了。
忽然聽到後邊有人輕聲喊他,扭過頭,見新田鶴子正責備地望著他。他笑了,以往每次出發時鶴子都要與他戀戀不舍地告別,而今天心情沉重,把這一點給忘了。他返身吻了她的額頭,笑著拍拍她的臉,轉身大踏步走了。
新田鶴子目送他走出大門。
大約10小時後,於平寧已到達美國得克薩斯州的旁帕,他租一輛奔馳700型轎車,出城向西疾行,在當地時間12點鍾找到莫爾的鄉間別墅。
“喬治·莫爾,70歲,聲名卓著的生物工程學家,妻子珍妮·莫爾,68歲。老派的美國人,注重家庭生活。”
這是紙上對莫爾的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