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力量,卻沒有著力點。
海衣耳曼說:“是的,你不過是在你的幻想之中越來越深罷了。現在需要係統而全麵的治療,愛密依小姐對控魂術非常精通。最好的方法是讓她用控魂術引導你的大腦別再幻想。可是因為幻想你的靈魂異常強大,她的控魂術很難施展,我們需要你配合。”
“怎麼配合。”他問。聲帶無力震動,這話像是恐瓊中氣流自發組織而成的。
“堅定你的信念,完全信任愛密依的信念。”
愛密依……她沒有告訴雪紫她的名字,雪紫卻知道了她的名字,伊絲是這樣,安謐爾是這樣,窮塞羅也是這樣。通過簡單的邏輯可以看出來,這些人都應該是屬於幻境中的,這也許是另一個幻境,但他不相信,要不然這世界就完了,永遠不知道究竟哪一個是幻境。那就有另一個解釋,這一切都是他的幻覺,在現實世界中的幻覺,他確實是在現實世界中,但是伊絲是他的幻覺,安謐爾也是他的幻覺,窮塞羅是他的幻覺。
愛密依的情況則特殊一點。她是另一個幻覺中的幻覺。總之眼前這個愛密依應該是假的,她是假的海衣耳曼卻說叫出她的名字,那麼有兩種可能。
1,海衣爾曼在騙他。
2,海衣爾曼也是玄幻出來的。
他還能保持著分析力已經很不錯了,由於之前他將記憶拾回大腦中的時候撿回得比他原有的多,所以腦袋現在一直在冒一些莫名奇妙的畫麵。
“你能信任我嗎?”愛密依真誠地望著雪紫問。
“試試吧。”
愛密依像是出籠的小鳥,歡快起來,嘴唇突然迎上來,緊緊親吻上雪紫。幹渴的土地迎接到久違的雨露般爽快。當愛密依的靈魂輕輕地撫摸到他的靈魂時,那所有的問題都拋諸腦後,要想快樂就必須將所有問題拋諸腦後。
外麵突然風和日麗。雪紫看見的是美麗的陽光與海灘。
海衣耳曼醫治他的最後一步,讓記憶調控師愛密依將雪紫的記憶調控好。
雪紫的手滑到愛密依的腰間,安謐依的腰很細,就在這時他感受到的卻是孤獨,像是大海上空無一物的孤獨,魔王是孤獨的,他的玩伴隻有海水,也許他曾經愛過某個人,可惜那個人永遠不在他身邊,摟著不愛的女人所以會孤獨一生。
這個吻的時間很漫長,因為有海衣耳曼在旁邊所以沒有別的事情發生。
結束的時候,雪紫本想殺了愛密依。可他還是雪紫,這是他生命的另一部分。
雪紫一把把愛密依推開。愛密依的身體像是物體被扔了出去,重重撞在門上,屋子抖了一下,她口中吐出鮮血,笑著望向雪紫。
“海衣爾曼。”
“卑職參見魔王。”海衣爾曼跪在他身前。不再是一個醫生。是一個卑躬屈膝的下人。
雪紫閉上眼睛,回想了一下,還是不太確定。
他是第一魔陸上的魔王紫風,住在第一魔宮,每天看著海水,每一千年他便會到海中央,在那裏和幾個人打架,他不知道那些人來自哪裏,也不知道這個世界是怎麼回事。他隻有一個聰明的手下:海伊爾曼。
魔陸,魔宮。
第一魔宮中央發出紫色的光線,紫風被光線刺痛了眼,他坐在光線中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的。外麵是一個大好天,天空湛藍,海水也湛藍。
他起來走出宮殿,剛出去便遇見一個穿著紅衣服的人。紅衣服的人問他:“你是神還是魔。”
他說:“一定要選嗎?”
紅衣服說:“一定要選。”
他選了魔,於是孤獨、冷酷。
這時大海中的一塊陸地,在紫風選完魔後,這裏開始有大量的植物生長,每天植物都要霸占很多土地,紫風越來越不喜歡這些植物,直到他忍不住的時候,開始將海水變成劍,瘋狂斬殺這些植物,他斬到一半,植物就全部收攏起來,變成了一個耀眼的女子。但是女子脾氣不太好。
對紫風罵罵咧咧,紫風和她過來三招,第一招可以殺了她,紫風停手,她反攻,第二招可以殺了她,紫風停手,她反攻,第三招紫風殺了他。
後來紫風就從來不用三招了。第一招殺不死就算了。
後來第一魔陸有有了另一種植物,青嵐。青嵐服從了紫風,成為他的臣民,青嵐是個妖精,想變成什麼樣子便變成什麼樣子,他知道紫風喜歡什麼樣子,所以很討紫風喜歡,但這件事情隻有紫風知道。再久一點她就不再為紫風變化,她開始躲到一旁,這時候紫風的臣民也越來越多了,妖精越來越多,怪物越來越多,紫風開始喜歡對著海洋玩。
聽說在遠一點的地方,有另一個魔王,妖精們都慫恿他去和另一個魔王打架,可是他不喜歡,不喜歡遠行,他把所有慫恿他打架的妖精都殺了。他的子民又開始變少。
有一天紅衣服人又來了,叫他去一個地方,他說他不想動,紅衣服問他想幹什麼?他說想出去。紅衣服於是教了他一種新技能,隨欲而動,想去那裏就去那裏。
他想去的第一個地方是紅衣服說的地方。
紅衣服告訴他一幫是神,一幫是魔。他是魔。
他發現那裏並不隻有兩幫人,還有另外一些散落在兩幫之外的人。
“他們是誰?”他問紅衣服,紅衣服笑笑,他其實應該問:“你們是誰?”因為紅衣服既不是神也不是魔。
紅衣服還沒有回答,神便殺過來了。空氣和海麵瞬間爆炸。前所未有的強大力量積聚在這個狹小的空間中,紫風很聰明,當他發現所有逃跑的人都死在遠方的時候,他開始浴血奮戰,和那些神作鬥爭,與他同戰的還有很多魔,神雖然先發起進攻,卻沒有製住他們,他們漸漸反攻。
那便是諸神之戰的第一場。
神、魔永遠對立,所以他們要戰,即使沒有任何戰鬥的理由。
那天的晚霞紅如鮮血,夕陽早已落盡海中。
勝負未分。
因為勝負未分所以以後還要來。
回到第一魔陸。回到他安靜的想法,他想要出去,卻不知道出哪裏去。海衣爾曼是第一次諸神之戰後跟著他的手下,海衣耳曼喜歡思考,想漫無邊際的問題,按他的說法那是因為他所見的世界漫無邊際。
紫風和他有個不太愉快的對話,紫風覺得他們在一個圈子裏,而海衣爾曼認為他們在圈子外。海衣爾曼最終放棄了他的想法,因為如果不放棄他可能死在紫風手下。
海衣耳曼和紫風不一樣的地方在於,他為自己的想法求證,而紫風則對著大海幹癟癟地思考。
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神經病。
海衣爾曼的想法越來越多,他去過很多地方,每次他一回來就要給紫風說大量的知識,據他說他是為了證明紫風是對的,紫風臉色不好,因為他的證據總是在證明他們在圈子外,直到有一天,海衣爾曼說他發現魔陸外還有另一塊土地。
紫風開始以為這證明了他們在圈子裏,而另一塊土地在圈子外。他決定要離開魔陸去那塊土地。
他的決定做出很久以後都沒能做到。
洛裏斯亞城這天下午開始下著傾盆大雨,天空陰霾,城市像是被黑暗吞噬了,這樣怪的氛圍讓人們覺得發生了什麼大事,晚上的時候從都城傳來消息說是莫頓國王回來了,這時間上莫頓剛好從第二魔陸回到這裏。其實莫頓的回來不足以讓天地變色,讓天地的變色的是魔王的覺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