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半個時辰朝梓城方向行了十裏地,龍戩便覺車馬數量明顯翻了幾番,車輪轆轆、牲畜嘶鳴聲不絕於耳。與靠近人字山脈末端顯得較為偏遠的山城相比,梓城絕對算得上是人族的大型城市。
“小兄弟,去梓城要往哪裏走?”有一個相貌老實巴交、貧民打扮中年男子腆著笑臉湊上來,好像是在問路。
龍戩瞥了他一眼,見其皮笑而肉不笑,眼中不時有狡猾流溢,知其不為問路,而另有所圖,心中已是有了三分提防。“朝東走。”龍戩指向東邊,故意將視線從那人的身上轉移開。
那人臉上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詭笑,手在裹腕布內一縮一放,指甲蓋大小的刀片就已割向龍戩上身衣袋。龍戩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臨走前墨家給的一些盤纏細軟已經放入圖騰空間,因而衣袋裏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索性任他摸索。龍戩扭回頭,那人已將手收了回去,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模樣。隻是臉上的輕蔑難以掩飾。
因為墨家並未將龍戩當作上賓接待,後來又走得匆忙,龍戩的衣著打扮並不光鮮,隻是普通水準。想來那男子把龍戩當作打腫臉充胖子的窮光蛋了吧。
那人草草道謝,轉身就走。龍戩也不點破,隻是在那人即將走出視線時,悄然邁步跟在他的身後。那人七拐八拐,好像是不願在同一個地方做過多停留,途中還順帶著又偷了兩個人。不過看他那動作,不像是收獲頗豐。
眼見得日頭到了頂峰,時間基本已至正午,那人敞開灰布衫子的衣領用力地扇風,步伐也明顯慢了許多。龍戩本不欲再浪費時間,仔細回想,發覺那人雖頻繁繞路,方向屢屢改變,總體卻還是朝著梓城方向前進。龍戩索性就把這當作枯燥旅途中的娛樂,繼續尾隨那人。遙見他頻頻抬頭仰望太陽,而後又極不情願地加速前進,龍戩知他或與人有約,而約期將至,他不得不加快腳程。
正午剛過半刻,龍戩跟隨著那人到了梓城。梓城不愧為大型城市,城牆由土木磚石層層砌就,甚而刷了一層石灰水,外觀古樸而厚重。城外百米有甕城箭樓,與主城成掎角之勢,防禦體係說得上是完備。主城門口兩側有軟甲裹身的精壯兵丁列隊站立,檢查來往行人。那男子探頭探腦四處張望一番,見“無人注意”,便趨近門樓。兵士看見他都把臉撇開,權當看不見。
不願進行檢查,龍戩“閃”入城,下定決心處理完這個人的事後即刻前往神獸堂。
剛進城門,那中年男子就被人揪住了衣領。他張嘴欲罵,卻在看清那人的相貌後嚇得幾乎魂不附體。“團長…”他低下頭再沒敢出聲。
被稱作團長的人是位身材高大,臂膀腰腿渾圓,一身橫肉,如同鐵塔一般的人。他一身亮銀重鎧擦得鋥亮,耀耀逼人。頭盔和護麵將他(?)的臉擋了個嚴嚴實實。“又去過癮了?”團長聲音粗獷沙啞,隱隱有刀砍斧削之氣,聲帶似是受過傷。聽聲音應該是男性。
“是…是嘞…”被他揪著衣領,男子不敢生出半點反抗的心思,就連應聲都期期艾艾說不囫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