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七回來!”六人同時叫道。
“大家都準備一下。”藏彌低聲說道,不經意間從背包中拿出家夥,萬一這具腐爛的身體對蘇世有任何不利,六人會將其砸成一灘碎肉。
蘇世本人根本不理,不管眼前這具人體腐爛成什麼樣子,散發的腥臭味有多麼刺鼻,但給他一種親切感,很濃烈的親切感。
對於這種親切感他一點也不陌生,他還記得:“那是很小的時候,那陰霾的冬日,北風呼嘯著銀裝素裹的大地,天陰沉沉的,他的小手凍得紅通通的,此刻有一個人暖著他的手說,‘冷嗎!不哭’,還幫他拭去了臉上的淚水。
到了上中學的年齡,要到外省就讀,火車上蘇世任性抓著她的手不放,哭紅著眼睛無奈的望著他,她說:“不要鬧了!乖乖的!以後我每個月去看你一次,聽話!”掙脫蘇世的手跑下車,火車緩緩開動了,她隨著火車開始奔跑向蘇世用力的招手,直至她跑不動追不上了,那年蘇世九歲!
蘇世此刻已然走到這具被鎖的人體旁,腐爛的程度近看都無法分辨出它是男是女,但蘇世靠近的過程中,每靠近一步,他的心就會越來越痛,不是肌膚被劃破傷口的那種小痛,也不是心靈被重擊的大痛,這些都是可以掩蓋甚至忽視的痛,然而有兩種痛卻是每一個人都難以掩蓋和掩飾的,除非你沒有那一顆心。
被鎖的人體眼神癡癡得看著蘇世,蘇世也這樣靜靜的望著她,四目相對,漸漸兩個人的眼角泛起淚花,那種讓蘇世久違的淚花,這種淚花的親切感他以前就深有體會,蘇世開口了,藏彌六人聞言卻是深深的驚呆了,手中準備已久的家夥連續的幾聲‘咣當’掉落下去。
“母親是你嗎?”
“你怎麼了,到底怎麼了!”
“是誰把你搞成這個樣子的!!是誰!!!!!!!!!!!!!!”蘇世瘋狂的大叫著,心中牽絆的那一絲情感,在這一刻如同決堤的江水激蕩起來。
被鎖著的她想要回應,拚命想要掙脫束縛著她的鐵鏈,然而一切都是徒勞,她想抱著蘇世,哪怕隻是一秒也夠了,但現實卻是一秒都是奢望。
她眼角的淚花越來越多,但滴落下去不是晶瑩的淚水,是夾帶著一份親情的紅褐色淚水,裏麵有著對蘇世的愛,對他的一份關愛。
蘇世撿起地上的洛陽鏟,對著鐵鏈就是一頓亂砍,藏彌六人此刻也不知道說什麼,但傳遞的眼神中都帶著一份傷感,他們這群人中大部分都經曆過這些,他們希望嚐盡人生百味,但是每個人都會發自內心去拒絕苦味,拒絕痛過才知的滋味。
六人也不說話,上前幫蘇世弄斷鐵鏈。許久,鐵鏈終於斷了,被鎖的她身體無力,緩緩的向地麵倒去,蘇世一個箭步上前將她抱在了懷裏。
她說不出話,隻能靜靜的躺在蘇世的懷裏,安詳得看著他,這是她的孩子,他終於走到了這一步,她內心欣慰,在死之前能看到自己孩子一麵,了卻那一份牽掛就已經知足了。
“母親!”蘇世低聲哽咽著,想要的說得太多太多,但此刻他不想說,他隻想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她,看著她人生最後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