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離奇失蹤(1 / 2)

農曆八月,寒露已過。

天仿佛一下高遠清明起來,暑熱退卻,秋的涼爽與落寞開始在黃昏後蔓延開來。

西山的紅葉,潭柘寺的鍾聲,高飛的雁字那是文人雅士悲秋懷古的注腳,而對於農民來說,秋天大多是喜悅的。

田裏金黃的穀子已經垂下頭,高粱紅豔豔的站在藍天黑土背景中,花生顆粒飽滿,玉米也將至成熟,到了最後的灌漿期。

田裏的蟲鳴鳥唱讓秋天的落寞在農村不複存在。

蟈蟈在地頭草叢中彈奏秋日的思念,幸運者會被捉進精巧的蟈蟈籠中,用辛辣的蔥葉喂養,讓它們唱的更為響亮。

早晨,還未起床,窗外麻雀嘰嘰喳喳的開始吵鬧,鄰居三爺的牛車已經套好,鞭子揮起來,在空中叭叭作響。

姥姥打開一扇窗,晨露的清甜和石榴的馨香味道彌漫進我的鼻孔,感覺非常適意。

我眯著眼,看著陽光從窗欞間一格格的照進來,還想賴一會床,姥姥催促我說,快起快起!都7點了!去晚了老師打板子!

我皺了皺眉頭,極不情願的爬起來,慢騰騰的穿衣服。

吃完早飯,背起書包呼哧呼哧往學校跑去。

一天的時光開始了,我家住在山東東北部沿海一個小山村,屬於渤海灣,據村碑記載,村子在元末明初就已經人丁興旺。在潮起潮落的節奏中,在清冽海風的吹拂中,古老的村落度過了歲歲年年漫長的時光。

我正上四年級,上學那年趕上計劃生育第一批,全村那年一共才17個學生,6個小子,11個閨女。

童年時光總是過得很慢,好容易盼到了放學,我們像往常一樣去場院玩,農村的場院就是曬穀場,夏天的麥穗需要一個寬闊的場地脫粒,秋天的玉米花生也需要有地方來堆放秸稈,那些高高的草垛和寬闊的平地,就成了我們的樂園。那天我們在場院裏躲貓貓,一直玩到天黑,陸續有家長喊吃飯了,才各自回家。

才剛一會兒,院裏的狗叫了起來,院門打開,同學小胖從外麵噔噔噔跑進來,喘著粗氣問,見沒見到洪波?洪波是我們同學,班裏最胖的女生。

我一愣,放下飯碗,說沒注意啊,沒回家?

他皺著眉頭說沒呢~沒呢,她家看她沒回來,去場院找沒找到,後來又挨個到同學家找。

正說著她父母還有幾個同學家長都來了,在屋裏板凳和炕沿上坐了,七嘴八舌問我看沒看到她去哪裏?

我擺手說,沒注意啊,天都黑了,俺倆也沒在一起玩。

她爸爸擰著眉頭說,壞了壞了!該不會是讓人販子拐走了吧?

我爸安慰說,先別慌,咱們想想孩子有可能去的地方,有沒有要好的同學家或者親戚家s說不定她晚上去吃飯了呢!

洪波爸急的直跺腳,都找遍了,都找遍了,沒有!

我爸問我們,你們玩的時候有沒有看到周圍有別人?

光顧玩去了,誰還記得有誰在周圍呢。而且是捉迷藏,場院裏草垛又多又大,跟迷宮一樣,轉進去一時半會找不到。

這時小胖突然說,好像趙老頭在那裏站了一會。老趙?幾個大人眼睛瞪圓了。

趙老頭是我們村修路的老光棍,據說小時候在土匪窩長大,誰也不知道他多大歲數,見了小孩愛磨牙,眼神總是很凶而且好像很饞的樣子,我們很怕他,都互相說他吃小孩的肉,我們見了他都躲著走。

洪波的爸爸瞪大眼睛問小胖,你看清了?小胖說,好像是,天黑了,我撇一眼看到的。

他爸爸抬腿就往外走,去老趙家看看!

老趙家住的遠,他家共兩間石頭房,是生產隊為了麥收秋收時候看莊稼在田地裏蓋的,石頭屋,又矮又小。後來包幹到戶後照顧分給他,這房子離村裏大約有2裏地,有一條彎曲的小路穿過玉米地通到那裏,再往北就是大片墳地。我們隻敢遠遠的看,從來不敢靠近。那房子尤其在晚上看去好像一個詭異的老人孤獨的蹲在那裏。

這次跟大人一起去,對於我們來說是一次難得的體驗,心裏又緊張又興奮,晚上月光朦朧,風很涼,路邊的樹在晚上顯得如鬼魅般扭曲,大人走的很急,我們緊緊跟著生怕被落下。

終於遠遠看見趙老頭的房子了,從窗上透出忽明忽暗的煤油燈光來,影影綽綽好像有一個影子映在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