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往事如煙(四)(1 / 2)

隻見青衣僧人突然之間,衣衫盡皆燃成飛灰,原本佝僂蒼白削瘦的身體,瞬時間變得極為雄健,麵容也眼見著逐漸紅潤,原本幹枯如燈草的生命,霎時間便如一團熊熊大火。

這種場景,蒙元放也見過,無非就是將生機積蓄下來用作戰鬥,平日以老態生活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呂倪兒隻是看著笑笑,靜靜等著,也不趁此機會攻襲一番搶占先機。

“不動明王訣,怒目金剛。”僧人原本極為雄健的身軀猛然間拔高三丈,變得極為雄偉,如同寺內西天如來一番大小,雙眼怒瞪呂倪兒,極為威勢。

“這招,空圓也用過。”呂倪兒輕佻說道,“沒新意。”

“杵魔!”僧人也不多說什麼,一雙手臂如純金長槍一番,徑直攻向呂倪兒。

呂倪兒拉著蒙元放一邊說著閑話,一邊輕挪慢移著,如一對翩翩蝴蝶躲避小童的捕捉一番,僧人迅如雷電的攻擊每每就在身畔經過,卻總也傷不到呂倪兒及蒙元放的一根頭發絲。

“不動明王訣,動如雷霆。”僧人皺起一點眉頭,動作愈見迅猛,每一步都猶如憑空出現一般不見行跡,隱隱還附帶著雷電之威,空氣中彌漫著燒焦的味道,顯然雷電產生的高溫讓寺內的一些屍體燒焦了。

終於,蒙元放身上的衣衫燃起了火焰,呂倪兒笑笑搶先兩步把蒙元放丟到遠處廟宇頂上,回頭又是輕巧兩下縱越,踏了下僧人肩頭,輕飄飄地躲到僧人背後。

剛剛經曆過一番惡戰的眾豪傑,較之一息之前,已是十不存一。他們早已是看呆了,似此等對決,早已被他們視作是巔峰對決,呂倪兒與僧人,他們早已視作是神人。

“不動明王,見我身者發菩提心。”僧人突然麵容恬靜坐倒在地上,轉眼僧人身上顏色漸去,如琉璃般晶瑩剔透,隻有一顆紅色的心在不斷跳動。

呂倪兒皺起眉頭,說道:“這招我沒見過,空圓應該還沒練到你這份上。”

下一刻,呂倪兒突然覺得自己陷身一片虛無中,眼前僧人突然也與世間萬物化作一片空曠,呂倪兒看到的是一片虛無,聽到的是一片虛無,腳底踏的,手能觸摸到的,皮膚能感受到的,都是一片虛無。

但在旁人眼裏,卻又是另一番狀況,呂倪兒靜靜漂浮在空中,雙眼無神。

蒙元放不得不對那僧人心生敬意,自他認識呂倪兒以來,初次見到呂倪兒被人逼到如此份上。

猛然間,呂倪兒開始依稀記起一些事情,她真正少女時,與妹妹在小樹林裏嬉戲,在父母膝側撒嬌,甚至她還記起了她尚在繈褓中時,似乎世界很溫暖,世上每一個人都真誠善良美好,她露出了一絲微笑,走進了一間廟宇,在廟裏求了支簽,向菩薩問了姻緣,這一刻真如純真少女一番,真誠善良美好得令人陶醉。

蒙元放也看到了呂倪兒嘴角的微笑,他難得地被老妖怪此刻的溫柔打動了一次。

那僧人也在微笑,極為恬靜,身上的琉璃色逐漸將周遭的世界也化作琉璃,在所有人的耳畔響起了極為安詳的鍾聲。

剛剛那些殺得血紅的江湖豪傑,此刻也一心向佛,一一端坐著,雙手合什,如同僧人一番,將心頭殺念放下。

隻是下一刻,這一切又變了,純淨無暇的琉璃世界開始有了濃鬱血色,那些鮮血再次彙聚,圍繞在呂倪兒身邊,將這世界化作地獄一番。

呂倪兒頭發蓬亂了,鮮血開始遍布她的身體,她伸出舌頭在血腥之中輕輕一點,極為陶醉。

僧人悶哼了聲,連吐鮮血,周遭琉璃幻境眨眼盡去,他無奈地說道:“施主怨念太重,又何必自作罪孽,讓自己不好受呢?”

呂倪兒回頭看了眼蒙元放,看到了蒙元放眼裏充斥著對自己的懼怕,向那僧人怒罵道:“你做的好事,放兒不再喜歡我了,都是你做的好事。”

僧人苦笑,正要張口,下一刻自己已化作漫天血肉,再無知覺。

“南無阿彌陀佛,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大悲寺內一陣悲呼,一群青衣僧人走了出來,都跟剛剛那青衣僧人一番模樣。

呂倪兒受了一驚,竟直接飛到蒙元放處拉著他想要逃走,如青衣僧人的高手,呂倪兒自思來上十來個不在話下,但眼前何止上百。況且,呂倪兒已經認真探視過了,這些青衣僧人不是幻象,而是真實存在的,且修為與剛才那人都在伯仲之間,她如何不驚。即算這些青衣僧人是幻象,能造出如此幻象的人,實力也必然遠超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