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無信上得崖來,不見三人蹤跡,心中苦痛之念陡生,氣得哇哇大叫:“讓我找到你們,不把你們一個一個地捏死才怪。”他站在仙鶴背上飛向半空查看,隻見四野裏夜色茫茫,山道之間空蕩蕩的,哪裏有他們的影子?正想召出自已的虎生肖,發聲虎嘯,將他們震死在這山穀之中,忽見到一個六七十歲的老人笑吟吟地站在自已麵前。他個子不高,麵色紅潤,臉上卻是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
絕無信問道:“老頭,你從哪裏來的?可見到三個小娃娃兒打這裏經過?”
老頭問道:“是不是兩男一女,年齡大約都在十三四歲到十五六歲之間的小娃娃?”
絕無信喜道:“正是,你可是見到他們了?”言語之中歡喜之情溢於言表。
老頭用手向西一指道:“他們向那邊去了,已去了少半個時辰了。”
絕無信也不道謝,冷冷地‘哼’了一聲,卻不騎鶴,撒腿向西追去。他腳步甚快,走在山石之上如履平地,走了約莫三裏多路,還不見三個小孩蹤影,頓時心中起疑:“這三個小娃兒斷然走不了這麼快。”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急忙轉身,向來路狂奔。隻見他腳步生風,將那空氣也帶得呼呼作響。這下比他來時奔得更快了。他奔了一盞茶的功夫,已遠遠地看見那個老人。隻見他雖然年事已高,走起路來卻輕飄飄地毫不費力。
那老人見他奔來,問道:“還沒找到那三個娃娃兒嗎?”
絕無信道:“沒有,你可是看到了他們?”
老頭笑道:“他們向西,我是向東,背道而弛,我怎麼能見到他們。”說著哈哈一笑。
絕無信忽然問道:“這麼晚了,你這是要去那裏?”
老頭歎道:“家裏老爺子忽然肚疼,我到前麵的村子裏尋個郎中,給他瞧瞧。”
絕無信冷哼一聲,問道:“你家的老爺子可是姓雪?”
老頭道:“不是,是姓曾。我們就住在後邊的那個曾家莊上,我們一村子的人都是姓曾。”
絕無信不置可否,繼續說道:“你家的老爺子可是叫雪靈子?他還好吧?”
老頭陪笑道:“老哥也真會說笑,雪靈子仙長神仙般的人物,如何能是我家老爺子?我沒有這個福分。”
絕無信忽然道:“你這‘老哥’兩句可是喊錯了,”
老頭道:“哦,不喊老哥喊什麼?”
絕無信道:“論起年齡,我可以作你叔,論起輩份,我還能作你叔。隻是今日,我已不配讓你喊叔了。”
老頭驚訝地望著他,他知道他已經認出了自已。於是說道:“一直以來,都是你自己不讓我喊你叔,可不是我自己不喊你叔了。”
絕無信道:“我們已經好多年沒有見麵了,你改變了許多。以致於我竟然認不出你了。”
老頭慘然一笑道:“你終究還是認出了我。”他頓了一頓,歎息道:“說起改變,你才真的讓我認不出來了。我真沒想到你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他說著話,口中滿是失望之情。
絕無信歎道:“變成什麼樣子?我不覺得自己改變了什麼。”
老頭冷笑一聲,道:“你已變得殘暴無情,毫無人性。”
絕無信喃喃道:“鬥轉星移,四季更替。又有誰能逃脫冥冥之中的變化。天道都在變,何況我一個糟老頭子?”他歎息了一聲,忽又問道:“你師父可是來了?”
老頭道:“沒有,你可是想見他。”
絕無信‘嘿’地一聲,道:“不錯,我很想見他。我不僅想見他,我還想殺了他。要不是他,我怎麼能變成今天這副模樣。”
老頭沉默半晌,才緩緩道:“你還是未能解開心結?但你應該明白,你今天落此地步,皆是因為你的心魔所致,跟我師父可不相幹。”
絕無為聽完勃然大怒,道:“你是他的徒弟,說話自然向著他。我也不跟你爭辯。看在往日交情,今日你隻把那三個娃娃交出來,我就饒你一命。”
那老頭忽然笑了。說道:“絕前輩,你也是從雪靈山出來的人,怎地如此不懂規矩?我雪靈山的門人怎能讓人饒命,臨陣脫逃?”
絕無為已被雪靈山清理出門戶,所以那老人不稱他為師叔,隻稱他為絕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