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多大的孩子啦。我幫你把今晚的工資結算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微微一笑,宜霜轉身為徐青青結了帳。
拿著今晚掙來的血汗錢,將它們貼身收好,徐青青這才走出酒吧。
出門的時候,已經是三更半夜。這個時辰,路上幾乎就沒有什麼人。秋風吹來,帶著令人瑟瑟的涼意。將外套折騰好,徐青青環抱自己的雙臂一路向前。
這個時辰,她本可以呆在酒吧的某個角落一直等到天亮然後乘公交車回去,可是,她不想再看見林名言和葉秦秦。
一路向前,路過那輛隱晦的停在酒吧門口的黑色法拉利跑車的時候,她頓住腳步。這輛車,她記得是她陪林名言一起去買的。指尖觸及那輛車冰冷的金屬外殼,她自嘲一笑,然後發瘋一般在酒吧門口拉住一輛出租車牛逼衝衝的回出租屋了。
打開房門,一腳踹開彥冷白的房間門,徐青青大步踏了進去。
彥冷白睡得模模糊糊,就被徐青青類似流氓的舉動給嚇醒了。睜開眼,冰冷的眸子一掃那個有幾分熟悉的黑影,他不由得開始警惕。
夜黑風高,天上的月亮被烏雲遮住,本來還有些亮堂的客廳一瞬間黑暗下來,而徐青青是一個不喜歡陽光的人。這件小小的出租房每一個房間的窗簾她都弄了一層厚厚的隔絕光線的窗簾。隻要不將窗簾拉開,這個世界就是永遠的黑暗。處在這樣的黑暗中,他們隻能夠憑借那一點點幾乎看不出的輪廓判斷對方的存在。
眯著雙眼看了彥冷白許久,徐青青猛然拉上房門,一個縱身撲了上去。憑借那一點點輪廓,她咬牙找到了彥冷白的腦袋。用力托住那個大腦袋,她低頭用力的吻了上去。
彥冷白已經做好了隨時戰鬥的準備,沒有想到對方卻攻擊的那麼突然。雙手扶上那幾分熟悉的柔軟腰肢,他心裏立即就判定了眼前這個突然發瘋的女人的身份。世界上除了徐青青這個瘋女人,他想不出來還有誰擁有這個尺碼的腰肢,而且還那麼大膽。
雙手一路向上,直到抓住她胸前的豐腴,彥冷白目光冰冷任由獵物送上門,嘴角有著淡淡的笑容。
“嗯——”低低一聲呻吟,徐青青嘴角也有了一絲諷刺的笑容。伸手,雜亂無章的去扯他的衣服褲子,她的吻如同雨滴一般冰涼,一路沿著他裸露的皮膚向下蔓延。
一雙大手想要阻止她的進攻,卻被她挑逗的動作撩撥著根本無從下手。
“該死!”彥冷白心中暗罵,卻對她的撩撥一點抵抗力也沒有。好吧,他承認在這一點上遠遠不如徐青青。
黑暗中的一切,都那麼的不明晰。淺淺的低吟喚著濃重的喘息聲,誰又知道這隻是一場相互追逐的諧謔遊戲還是有什麼東西在一次次的糾纏中早已定下。
早上,迷迷糊糊睡去就被人搖醒,徐青青能不痛苦嗎?在酒吧工作到淩晨兩三點回來還縱欲過度,天亮之前她好不容易抽空眯一下眼睛,沒有想到才感覺自己進入睡眠就被人一直搖晃,她雙眼都快要睜不開了,腰酸背痛難受的厲害。
“今天你要上課,快起來。”冰冷的眸子盯著床上那個用被子緊緊包住自己不肯起床的徐青青,彥冷白輕輕搖她。
徐青青緊閉雙眼,最後幹脆整個人躲到被子裏麵。
“起床啦……”望著那凸起的白色被子,彥冷白冰冷的眼中有著淡淡的無奈。
“彥冷白,你讓我好好睡一覺好不好。”徐青青回答的有氣無力。她好累,好困,誰都不要煩她。
“不行,你不能遲到。”彥冷白回答依舊冷冷,古板的就如同他自律的性格。
說實話,徐青青有時候真討厭彥冷白這種性格,或者說她就從來沒有喜歡上他。痛苦的從被子中爬出來,她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把衣服床上吧。”低低的晨光中,窗簾被拉開一條小縫,露出一點光芒打在徐青青光裸的潔白肌膚上,反射出來的光線煞是好看。彥冷白看著那片光潔的肌膚,眉頭一簇,隨手將她扔在床下的衣服撿起來遞給她。
眯著眼睛,徐青青隻覺得腦袋疼的厲害。迷迷糊糊替自己套好衣服,她爬下床就想出去洗臉刷牙。
“衣服穿反了!”彥冷白一把抓住徐青青的手腕,將她攔劫下來。親手幫她把衣服穿好,他發現自己一點害羞的情緒都沒有,他不禁在心裏感歎,這個適應力都是鍛煉出來的啊。
混混沌沌跟著彥冷白出門,徐青青隱約覺得這事似乎有一些不妥,但是大腦已經亂七八糟一團,她怎麼還能夠理清楚思緒。擁擠的公交車上,她真的很想自己站著去拉車環,但是她真的好困啊。放任自己隨著人群顛簸,最後她尋了處溫暖的胸膛堂而皇之的站著睡覺。
看著那個在自己懷中睡覺還磨牙的徐青青,彥冷白有一種想笑但是又笑不出來的感覺。昨晚,她究竟去哪裏了,為什麼一回來就找他做事,做完之後又一幅精神不濟的模樣?
關於徐青青,彥冷白自認為有太多不知道的地方。但是,他們保持這樣的關係是不是也很好。至少,她從來就沒有讓他負責。
公交車到站,彥冷白拍拍徐青青,讓她清醒一點,隨即自己先下了車。徐青青隻覺得臉頰有些痛,然後旁邊的那個位置好像空了出來。沒有多想,她一屁股坐了上去,然後繼續混混沉沉。
公交車發動,彥冷白轉身這才發現徐青青根本就沒有下車。冰冷的眼角瞬間盯住那個靠著車窗玻璃睡得香甜的女人,他額頭隱約有青筋浮現。摸出手機低頭看一眼上麵的時間,他眉頭一皺,最後還是沒有乘上開來的第二輛公交車而是選擇朝學校的方向邁去。
徐青青隻覺得自己似乎做了一個很香甜的夢。夢裏的她回到了小時候。大大的院子裏麵,碧綠的植物清脆欲滴。夢裏的她,穿著粉色蕾絲裙高興的在院子裏偏偏起舞。那時候的她以為隻要穿著裙子旋轉就能夠變成一隻蝴蝶。小小的林名言一身簡單的格子襯衫坐在他們鋪在地上的野餐布上仰頭衝她微笑,看她如同蝴蝶一般翩然綠地上。不論她在哪裏,他的眼睛總是追隨她。那時候,他們都那麼純真,那麼美好,他的世界都是她,她的世界都是糖果勇士和王子。
嘴角噙著淡淡的笑容,她眉眼也細細的彎到了一處。
“小姐,小姐,車已經到終點站了。”搖搖那個睡得正香的年輕女孩,司機大叔大聲道。
“到站?”詫異的睜開雙眸,看著眼前這個完全陌生的大叔和這陌生的環境,徐青青一瞬間還沒有反應過來。好像今早她跟著彥冷白出門去學校,然後她在公交車上靠著一個人睡著了,那麼,她現在是在哪裏,彥冷白人呢?
尷尬的衝司機大叔道歉,徐青青迅速衝下車。這個時辰,再趕回去上課就直接下課了。抬頭再看一眼四周綠色的山脈,那一望無際的樹林讓人怎麼看怎麼覺得這裏是殺人犯法的好地方。
想必,這就是Z城蠻出名的一處對外開放的旅遊景點。
徐青青在Z城已經生活很久,卻從來沒有真正的出來玩過一次。上天是不是對她得天獨厚一點,讓她那麼好運,做個夢都能夠出來旅遊。
微微一笑,徐青青邁開步子,沿著公交車站旁邊的一條羊腸小道一路向下。小小的道路上,間或間有一些大爺大媽穿著長袖搖著扇子一路向前。徐青青混在裏麵,算是異類,可是,她樂得自在。
大自然的空氣很清新,很美好,讓她一下子就想要沉浸其中。
羊腸小道上的鵝暖石很滑,特別是在早上地上還有些潮的時候。一路向下,徐青青已經滑了不下一跤,惹得周圍的大爺大媽哈哈大笑,她也跟著大笑,然後和他們聊天,天南地北,這才知道原來這處爬山的地方還蠻出名的。而出名的原因是因為這座山的山腳下有一座很大的瀑布,瀑布的水很清,很透,老人家特別喜歡這些有山有水的地方。
站在瀑布下仰視那飛流直下三千尺的美景,徐青青忽然有點明白那些老人家為什麼喜歡有山有水的地方了。望著那自由奔騰生生不息的流水,她覺得心境一下子變得開闊。脫掉靴子,找了處岩石一屁股坐下,她笑嘻嘻的將光裸的雙腳放進水中,那冰涼一點點浸透她的腳,流水如同頑皮的孩子,一點點撓著她的腳心。徐青青臉上的微笑越來越大,最終如同太陽花一般怒放。
第一節課下課,彥冷白有些擔心的路過徐青青上課的教室。看一眼教室後方靠近門口地方的那個位置已經被別人坐上,他心裏有些不舒服。
他不明白從什麼時候他開始關注徐青青,甚至連她每天在哪裏上課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情緒,他也不是很清楚。
為什麼今天早上他沒有追上去呢?關於這個問題,彥冷白知道自己心裏的答案。一個討厭自己的合租客,何必太在意。
轉了一個方向,他朝著那個真正熟悉無比的教室走去。透過後門那緊閉的教室門上的玻璃窗朝裏麵坐著的那個言笑晏晏,如同乖巧的孩子一樣的漂亮女子望去,他冰冷的雙眼變得越來越柔和。距離他們之間的約定已經不遠了,他卻越來越按捺不住自己狂跳的心。
“彥冷白,再等一段時間,你就可以將最好的一切給她!”拳頭一捏,他堅定的朝自己的教室邁去。
徐青青回到家裏,小小的眯了一下,頓時覺得神清氣爽。這個世界,就是這點好,所有的不開心,隻要睡一覺,醒來的時候不要將壞事當成壞事就不會再那麼難受。摸摸手機,看一眼上麵的三個未接電話,她點開,最終在顯示的名字上一頓,然後雙眼慵懶的一眯。
葉秦秦,不知道找她有何貴幹?
暗下回撥鍵,徐青青安靜的趴在床上看著外麵有些暗下來的天空等待對方接起電話。
“徐青青?”手機那頭葉秦秦的聲音顯得有些蒼白無力。
“……恩。”輕輕應著,徐青青默默等著她繼續說話。
“我懷了名言的孩子。”帶著一絲徘徊無助,葉秦秦低低啜泣。
她的哭聲很有穿透力,至少徐青青覺得有一瞬間大腦是無法思考了。隔著電話,兩個人無聲對峙了很久,徐青青覺得她的世界又開始亂了:“你在哪裏?”幾乎就要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她緩緩開口。
“林名言家。”彷佛抓到救命稻草,葉秦秦聲音顫抖。
“那個地方我是不會去的。”深吸一口氣,徐青青思考了一會兒,“名言知道嗎?”那個溫文儒雅的男子知道嗎?
手機那端的人兒終於悲慟的哭了。徐青青趴到在床上,平凡的眼睛諱莫如深。看來林名言是知道啦。
正如徐青青所說,林名言是一個花花公子,正是因為對所有人都有情,所以才最無情。掛斷手機,她覺得她完全就看不懂那個曾經一起長大一起笑一起哭的男孩了。或許,他從來都不花心,他隻是絕情。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葉秦秦的名字在黑夜中忽明忽暗,徐青青知道自己救不了她。關上房門,她將自己鎖在房間裏麵然後將窗簾拉開,一直仰望外麵的升起的明黃色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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