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很快就發現了自身的異常,他是局外人,像是一個看電影的觀眾。
不光人們無法看見他,他也不能與人互動,他不明白自己是怎麼推開的莊園大門,但現在他連酒杯都無法觸碰。
想不通也就算了,幹脆靜觀其變,看看會發生什麼。
鍍金的留聲機還在播放《玫瑰人生》。
沙龍持續了好一會兒,眾人興奮之情有所減弱,但在這時,水晶吊燈突然蒙上一層灰翳。
一些變化悄然發生。
眾人酒杯裏的紅酒泛起詭異的波紋,酒水倒影裏,穿燕尾服的紳士們,脖頸正在滲出瀝青般的黏液。
“為美神幹杯!”抽象派畫家保羅舉起香檳,渾然不覺自己的瞳孔已縮成兩道豎線。
周圍的鎏金器皿,鏡麵反光,映出他後頸鼓動的肉瘤,像是有無數蛆蟲在皮膚下遊走。
空氣裏浮動著腐肉發酵的甜腥。
最先發現異樣的是躲在露台抽煙的詩人。他看見一位貴族的腳下,正在滲出紅色的血液。
尖叫聲響徹了整座莊園。
畫家保羅的指關節暴長出一尺有餘,指腹粘連的肉膜裹著碎鑽紮入身邊女孩兒的內髒。
水晶燈轟然墜落的瞬間,整個宴會廳響起此起彼伏的皮肉撕裂聲。
穿巴洛克禮服的貴婦脖頸,突然伸長到不可思議的弧度,脊椎骨節刺破綢緞禮服,在背後綻開森白的骨刺。
她優雅塗抹口紅的嘴唇橫向裂開四瓣,沾著唇膏的獠牙咬住了路過侍者的天靈蓋。
非人的嘶吼聲中。
幾個奇怪的人,麵部皮膚如融化的蠟油般垂落,露出爬行動物般的鱗甲,尾椎骨刺破燕尾服甩出帶倒鉤的長尾。
褪去人類皮肉,顯出的,是令人作嘔的醜陋恐怖之物。
食屍鬼,並非是隻吃屍體的鬼物,它是神話傳說中,人們對其殘忍碎屍,啃食人類軀體的直接說明。
林宇像是失去了恐懼,冷靜無比的看著這場悲劇的發生,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正要抓住靈感之時。
突然,他心頭一驚,極致的壓抑感從上往下,天敵般的上位壓製籠罩了整片天地,他無法看到窗外發生了什麼。
但他的感知像是突破了人類所限,蒙蒙中,他像是看見了天空中,一尊無上偉大的存在降臨。
雷霆聲消失,窗外的雨滴也像是不再落地,不是時間禁止,更像是雨滴失去了重力的束縛。
窗戶門縫間,七彩的光芒湧現,大廳裏的食屍鬼們突然露出極致的恐懼,剛剛還強大無比,殺人如宰雞的他們。
此時甚至因為恐懼而渾身顫抖,半步也動彈不得。
求生的本能完全失去了作用,光芒照耀間,所有的食屍鬼像是被抹布擦拭的汙漬一樣,一點點消失在空氣之中。
被抹除的隻剩頭顱之時,它們極致的恐懼之中,甚至還是不敢發出任何叫聲,哪怕是求饒的哀鳴也不曾有。
黏稠的血液順著木地板縫隙流淌,在地上自動彙成詭異的圖案,冒出邪惡刺眼的血光。
但毫無作用,轉眼就在七彩之光的壓製下憑空蒸發。
七彩之光消失之際,林宇跪倒在地上的身體驟然放鬆,壓力盡去。
“剛剛,那是什麼?”
他驚魂未定,那種可怕的壓製,直接作用於靈魂,打破了他先前奇怪的冷靜狀態。
回過神,他渾身冷汗的看著大廳裏的場景,但一瞬間,他又像是記憶複蘇一般,之前勘察案發現場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