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心中微驚,口中卻道:“前世已經過去了,休要再為這些俗事煩惱,否則有違我教導給你的那些道理。”喵喵尒説
璿璣“嗯”了一聲,“也對,老師的話總是對的。我一直覺得很有道理。雖然我很明白這些道理,但不知為何我覺得那些道理很遙遠,覺得很難做到。”
“哦?你覺得哪些事情是你難以做到的?”
“你告訴我,要修身養性,不要著眼於俗事過往,也不要妄想前瞻。那些事情容易讓人著魔,心不淨,無法修道。六根被汙,就望不到形之外,容易沉迷聲色。”
她摘了一朵彼岸花,放在手上揉碎,鮮紅的汁液順著她纖細的手指間流下。
“可是,人生了心就是要想的。生了眼是為了看,生了口是為了說,生了耳是為了聽。如果這些都放棄了,我究竟該看什麼呢?我不明白老師說的成仙境界心中空明是什麼,成仙了之後……是什麼都不知道了麼?”
判官委實沒想到她會問這種刁鑽問題,不由怔了半晌,方道:“非也,心中空明是似是而非,知道卻又不知道,明白卻又不明白。”
“那他們究竟確實的知道什麼呢?”她問得認真,“知道了,難道還能裝做不知道嗎?仙人們過得快活麼?”
判官皺眉:“璿璣,你這是在鑽牛角尖。快活?你以為聲色中的快活是真正的大快活大歡喜麼?”
她垂頭,輕道:“我明白老師的意思。我隻是不懂罷了。倘若無為無心,那何必要存在呢。我參不透,想了很久,覺得自己一定做不到。生了心便是要想的,讓我不去想因由,那生它為何?老師,你一定對我很失望。”
判官見她雙目清明,然而裏麵霧煞煞,似懂非懂,有一種奇異的神情。他不由心驚更甚,深知此人聰明得過分,不知哪天真能被她想起來前因後果,到時候墜入地獄道成魔,就再也無法翻身,也枉費了天帝和後土大帝的一番苦心。
他沉默良久,心中終於成了一計,忽然拍手道:“璿璣的意思為師明白了!”
她急忙瞪圓了眼睛,奇道:“老師明白什麼了?”
判官笑道:“我便讓你看看自己的前世吧!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她不由大喜,手舞足蹈地,連話都不會講了。
判官從岸邊撈起一把土,撒進忘川中,道:“慢慢的看,下次不許再問這些了。”
她急忙湊身上前,卻見忘川中波瀾起伏,灩灩水色漸漸凝聚成型,變成一個白衣女子。一見那女子的容貌,璿璣便是一愣。
是她自己。
但似乎又不是。
她麵上殺氣甚重,雙眸猶如碎冰,寒意滲人。忽然挽了個劍花,裙袂一轉,不知刺中什麼,鮮血濺了她滿身。然後,她收功回劍,將臉一抹,左頰上便留下一個血痕。她忽然露出一個奇異的笑,仿佛痛快淋漓。
璿璣隻覺這個場景似曾相識,那笑,那染滿鮮血的白裙,那雙碾碎冰雪的雙眸……她耳邊仿佛響起了熟悉的號角聲,金戈鐵馬,排山倒海的呼喊聲。馬上的將軍三頭六臂,周身有火焰圍繞。
阿修羅!那是修羅道!
她猛然在黑暗處抓住了一點靈感的光輝,正要脫口而出,身後忽然被人大力一推,頓時撐不住,噗通一聲摔進忘川裏,喝了好幾口苦澀的忘川水。
好像落水的大貓,她驚慌失措地往岸上爬,雙手剛撐到土地,心中便恍惚起來,前塵後事一下子化成煙霧,從她心中一點點消失了。她茫然地歪頭看著岸上的判官,心中有什麼想對他說,卻又忘了他是誰。
“你……”她喃喃,“我……”
奇怪,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被自己忘了。到底是什麼呢?那到底……
判官喚來陰差,用鎖魂鏈套住她拉上岸,朗聲道:“璿璣,你在地府待了三月有餘,如今神智已清,本官先送你入輪回轉世。望你來生勤加修仙,早日回歸天庭。”
說罷,眾人便架著她來到輪回道上。陰差見璿璣迷迷糊糊,心知是喝了忘川水的緣故,不由小心翼翼地說道:“判官大人,這……要讓璿璣姑娘入什麼道?還是和以前一樣,去修羅道麼?”
判官搖頭:“非也,她已今非昔比,心智馬上便要頓開。如此關鍵時刻,隻要把持不定便會成魔。故此本官施計點化她,令她飲下忘川水進輪回。修羅道再不能去,否則前功盡棄。如今人世間修仙者眾多,以仙人為尊,便放她去人道吧。隻要有誠心,來日定的結果。”
人道輪回大門已然打開,裏麵光華萬丈,不可逼視,隱隱然有千萬條道路蛛絲盤結。璿璣受了那光的照耀,整個人漸漸變得透明,最後化成一顆寶珠。
判官親自拈了那寶珠,走進輪回大門,將她拋進那萬丈紅塵中,心中默念道:“倘若你我師徒有緣,日後自能在天庭相見。望你保重。”
是夜,首陽山少陽峰掌門人夫人產下兩女,彼時室內光芒萬丈,猶如白晝。掌門人禇磊於生產前夜做了一個夢,隻見碧玉玲瓏,星光璀璨,便依次為兩女取名:玲瓏,璿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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