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就叫初戀。他在我情感這張潔白的宣紙上，已經深深地著墨，這是永遠再無法清除和改變的事實，即使是糟糕透頂的敗筆，後來的清洗，也洗不去它留下的痕跡。
二十三、空虛的日子
巧克力既沒按8818的猜想行動，也沒像我意料的那樣行事。我的郵件發出去之後，連續兩天沒接到他的回複，他真的在作認真的思考。我非常緊張，我感覺他與紅罌粟真有事，要不他不會這麼為難。或許我那一段關於朋友之間真誠的話，給了他太大的心理壓力。交往來，別的我不敢肯定，但巧克力是一個真誠的人，是一個心懷坦白的人這一點可以肯定。他越是沉默，我越是緊張，越是無望。
我自己在做自己的工作，我試探自己的承受能力，我問自己，萬一巧克力與紅罌粟真發展到了那種關係，真出了那種事，假如巧克力回心轉意的話，我還能否接受他。我無法回答。我心裏似乎有兩種聲音。一種當然是來自左腦理性的判斷，不能！絕對不能！這種隨便的臭男人堅決不要理他！他就算跪地上哭求，也隻當他是“聶赫留朵夫”，沒有一絲值得同情和可憐。另一種回答顯然來自右腦富有情感色彩的判斷，給他個機會吧，人不可能不做錯事，做了錯事改了就好，他其實一直是愛你的，對你也是堅定不移的，隻是紅罌粟這個女人太無恥太放蕩了，他沒有辦法擺脫她，她像“６０５”一樣粘著他，隻怕是“鋼鐵戰士”被她粘上了，也無法擺脫失身的命運。
無事可做，百無聊賴地打電腦，打開郵件夾，好家夥，沒有巧克力的郵件，海王星卻接連發來了五封信。我無所事事地打開海王星的一封封郵件。
織女星你好：
你是不是有些過於刻板？你說過，男女之間除了夫妻，還可以做朋友。我說我還是先選擇做丈夫，失敗了再做朋友。可是你連朋友的資格都不想給我，我幾次發件，卻收不到你的回複。我就那麼令你討厭嗎？如果是真那麼令你討厭，也就罷了。事實並非如此，你隻是一味地固執。我說你固執，你能接受嗎？你生氣我也要說你固執。人生的樂趣是多種多樣的。也許你認為，感情連同友情專一是最高境界，是最高的道德標準。其實事物都有它的兩麵性。你的觀點從某一個角度來說是高尚的，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你的做法是殘忍的。無論對你自己，還是對於新的想做你朋友的人，都是一種殘忍。你好像非常注重時間的順序，思維和行為都是這樣刻板地按序進行，順規蹈矩，先來後到。我並非要否定你的思維和行為，可客觀上，先來和後到並不是當事者個人能決定的，是上帝扔下的那些偶然性決定的，可以說完全是一種巧合和機遇。這種巧合和機遇屬於誰，不是因這個人的素質、才能、品質、智慧決定，而是靠這個人的運氣。
你因為要考托福，我們才有了認識的機會，你要是不參加“新東方”學習，我們也可能這輩子都不會相識。既然上帝給了我這個機會，我就必須把握。我把握了，但沒有緣份，我也心甘了。我不把握，或者不努力，我會遺恨終生。
織女星你好：
你還是沒有給我回複。我的理智告訴我，我必須繼續煩你。不管你看不看我的郵件，我還是要給你發。你為什麼已經兩次不來上課。難道是因為我。如果是因為我你不來上課，說明我已經非常令你厭惡。我得有自知之明，要是我真令你討厭到這種程度，我做得就太過分了。一個人令對方討厭到不願見麵的程度，那他們也就沒什麼緣分了。如果是這樣，我就撤退，哪怕是離開這個“新東方”，我有的是地方可以工作。懇請你給我回一封信。我翹首以待。
織女星你好：
我還是沒有收到你的回複。難道這些日子你一直沒上網？一直沒打開你的信箱？我自己這麼想。或許是你看了，就是不想答理我。在這樣的心情下，我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你讓我第一次反思自己，長這麼大，我頭一次品嚐自卑是什麼滋味。自小一直被父母寵著慣著，從一年級開始就一直被老師誇著護著，從上高中就一直被女同學追著愛著。學校畢業後，我不知道駁了多少介紹人的麵子，傷了多少姑娘的心。沒想到我突然栽倒在你麵前，一向自我感覺良好的我，突然發現了什麼叫冷落，什麼叫鄙視。你看我的眼光是真正的冷眼，你給我的眼神是真正的鄙視。或許我不該這麼癡心，難道非得要聽你說出那個滾字，我才肯夾著尾巴離開？但我感覺告訴我，你並不討厭我。我渴望親耳聽到你說出那個字，我懷疑，不信你會對我說出這個字。我還是想等待。
織女星你好：
我說服不了自己，忍不住還是給你發了這封信。有自尊心的人，都是不撞倒南牆不回頭，不到黃河心不死，不登長城非好漢。這個周，你還是沒有來上課。難道你已經離開了中國，那個巧克力把你接到美國去了？我不信你的心會這麼硬。或許你的工作有所變動，一時沒法來上課。你總不會生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