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風,總是刺骨的,無論穿的多少,寒風一樣會穿透你那名貴或者厚厚的外衣。
一陣鳴笛聲響起,縣中心醫院的門口停著一輛急救車,身穿白褂的醫護人員,從車廂抬下一副擔架,架在早就在門口等候的病床上,一位頭發蓬亂,滿臉胡茬,穿著黑色羽絨服的中年人,牽著一個看起來隻有不到十歲的小男孩,一直陪在病床的旁邊。
從擔架下了車,他們兩個就沒有離開過一步。
“誰是病人家屬”病床剛進到醫院裏,一位帶著白口罩,身穿白大褂,兩隻手揣在上衣兜裏的醫生就問道。
中年男子急忙趕了上來,“是我,醫生求求你,救救我老婆”
“好的好的,我會的,救死扶傷本來就是我們的本分”公式化的說了一句後,扒開握著雙臂的兩隻手,繼續道“病人的情況很危險,不能再耽誤,需要馬上做手術,你們先到那麵去交手術費,隨後我們就會開始動手術”
說完,揣在口袋裏的手拿了出來,手中還有一張紙條,遞給了中年人。
接過紙條攤開一看,這赫然就是一份賬單,小男孩無意間看到了一眼,就見上麵有好多個零。
中年人身子輕輕一顫,險些有些站不穩,可還是堅持住了,雙手緊緊捏著紙條,手指已經發白,臉色也蒼白的嚇人。
“醫生,你先動手術可以嗎,這錢我會想辦法籌到,很快的醫生,求求你救救我老婆”中年人激動的再一次抓住醫生的手臂,他哪裏見過這麼多錢。
那醫生眉頭一皺,雖然臉上帶著口罩,可是還能聽出其中的不滿“我們不是慈善機構,快去準備錢,病人耽誤不了”說完,也不管中年人的糾纏,使勁的撇開雙手,扭頭就走。
“醫生”中年人大吼了一句,整個大廳都聽得一清二楚,不少人都看向這邊,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那七尺男兒竟然緩緩的跪了下來,‘噗’‘噗’兩聲,雖然不是很大,卻敲打著所有人的心。
“醫生,我求求你”聲音是哽咽的,強壓著哭腔,任誰都聽的出來“我馬上回去籌錢,求求你救救我老婆”
“咚”“咚”“咚”的聲音不斷的回響在大廳裏,這一刻,所有的聲音都被過濾掉,隻有那頭與地麵的碰撞聲不間斷的響起。
“爸爸”小孩子撲到中年人的身上,使勁的往後拉,黑色羽絨服都被拽的開線,可是那中年人,仍然不停的磕著,每一次抬起頭,鮮血都會甩到小孩子的身上,臉上。
這一幕,刻在了所有人的心頭,一個男子漢會不顧別人的看法,當著眾人跪下,都說男人膝下有黃金,那這黃金又是為誰而存的呢?
誰的心都是肉做的,整個大廳裏的人都默默無語,看著跪倒在地的父子倆,輕輕的摸著眼淚,那醫生總算不是鐵石心腸,輕歎了一口氣,來到中年人的麵前,拉著雙臂給拽了起來“不是我不願意幫你,這是醫院的規定,如果你交不上錢,那麼倒黴的就是我了”
“醫生,我馬上去籌錢,隻要給我一點點時間,就算砸鍋賣鐵我也會還給你,求求你馬上動手術救救我老婆吧。”剛剛被拽了起來,中年人立馬又跪了下去。
醫生轉過頭看著滿身是血的小孩子,又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快去籌錢吧,我隻能幫你拖延兩天”
這一句就像天籟之音一樣,臉上已經血淚模糊的中年人竟然露出了笑臉,“謝謝醫生,謝謝醫生”不顧醫生的阻攔,又磕了三個頭。拉著身旁男孩,用手胡亂的朝臉上一抹,把鮮血抹幹淨,頭也不回的朝門外跑去。
大廳內仍然很安靜,所有人都在遙望那即將消失的兩個背影。醫生默默的轉過頭,在沒人看見的角落,輕輕的抹了下眼角,微微一笑,搖頭道“又要犯錯誤了”也不知道他是說給誰聽得,總之,在他麵前的布告欄上有一張他的照片,旁邊寫著“最優秀醫生”五個紅色大字!
……
手術在晚上如期進行,經過一個通宵的努力,總算是圓滿結束,也不知道中年人和那個男孩子知道了沒有,反正從他們離開以後就沒有在露過麵。不過,任誰都知道,那中年人很難在兩天內還了錢,這醫生是在玩火…
在一間空曠的屋子裏,家裏的電器隻有冰箱,電話和一條老式電視,那中年人就坐在一張灰色沙發上打著電話“三哥,孩子他媽要動手術,你能不能借我點錢,我很快就會還….喂?喂!”還沒等他說完,電話裏就想起了掛線的聲音,在打過去就沒人接聽了。
繼續撥號“二嫂嗎?孩子他媽要動手術,我想和你借點錢,很快…喂!”同樣隻有“滴”“滴”的占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