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的大學(2)(1 / 3)

黃飛玨後來和H之間發生過許許多多異常糾結的事情。那是1995年還是1996年的時候,我有一次去青年報社找我的同學張桑,正遇上黃飛玨在向群眾痛訴他和H分手的事情。

“講到現在了,講了還講。”張桑朝我擠擠眼睛。

我坐到黃飛玨麵前。看到文學院的故人了,黃飛玨又把事情從頭說了一遍。

2008年,一天我們全家在四季酒店吃自助。旁邊座位一個不算很年輕的母親一個人帶著兩個男孩子。那氣質和相貌,和H有八九成相像。

我拿起了手機。

“黃飛玨,我在四季酒店,旁邊一個女人非常像H。”

“幫我拍下來,傳給我。”

沒辦法拍。過一會兒,疑似H起身走開。我湊上去問其中一個大點的男孩:嗨,你媽媽姓H嗎?

不是的。

H據說在90年代末去了美國。

幾年前,某次和黃飛玨單獨吃飯。老黃說起,有一次報社的前台阿姨突然接到一個電話,是一個遙遠的女子的聲音。當時他不在報社。電話裏那個女人隻問了一句:黃飛玨,伊現在還好伐?

電話掛斷,從此再未打過來。

老黃很肯定地說:那就是H。

20世紀末,老黃的作家母親寫過一本小說《阿惠》,後來還被拍成了電視劇。H的名字末尾一個字,就是“慧”。

據說,有一些據說。

4.宅男王瘋子

該說說我的同學,上海灘第一宅男王瘋子了。

王瘋子當然不叫這個名字,但他的名字排列組合一下,就是王瘋子。同學們都這麼叫,他也不以為忤。

現在,今天,當下,和我同齡的王瘋子同學正在遙遠的加拿大攻讀比較文學的博士,研究的項目是明代小說,全額獎學金。也就是說,加拿大政府出錢把王瘋子從田林新村請到蒙特利爾,供他吃喝,給他公寓住,讓他研究全本的《金瓶梅》。

王瘋子是我們那一屆裏邊唯一沒有拿到學位證書的,原因不詳。但這不影響他在畢業多年後先是考取了加拿大一家大學的碩士,讀完後回上海混了幾年,再接再厲又考上了博士,繼續赴加深造。

王瘋子的奇跡在於,他和我們一起畢業十七年,沒上過一天班。畢業之後第一次見王瘋子,是在一本精英雜誌上。王瘋子穿著一件中式棉襖,憂鬱地皺著標誌性的趙傳一樣的溝壑縱橫的額頭。文字解釋說,這是一名自由撰稿人。

當年沒有呼機,後來沒有手機,互聯網平民化後,才算有了可以捉到他的東西——msn 。還沒有msn 的時候,小王海是這樣找王瘋子的:剛畢業沒幾年的時候,小王海有事找王瘋子,家裏電話沒人接。腦袋一拍,小王海直接去了上海圖書館,果然在閱覽室一舉拿獲王瘋子。彼時,王瘋子正在看一本方誌敏的《可愛的中國》。

現在每次看到報紙雜誌上叫嚷的所謂“低碳生活”,我就鄙夷,你們誰能低碳過我的同學王瘋子?

和爸媽住在一起,沒有女朋友,每個月開銷不超過一百元。王瘋子靠什麼生活,這個在我們同學裏邊既是問題,似乎也不是什麼問題。月開銷100元,基本等同於光合作用了。當然,這裏邊有啃老的因素。但人家現在不了嘛,用黃色小說做噱頭,去啃外國政府,環顧華夏,幾人能敵?

以前說起腐敗的清政府,總愛說慈溪太後“傾中華之物力,結與國之歡心”。王瘋子算是替我們掙回了一點點麵子。

王瘋子也不是從來都守身如玉的。一年級的時候,他和我們班一個王姓女孩疑似好過。後來女孩中途退學去了美國芝加哥。

有一陣,我們拿他開玩笑,總是說:芝加哥啊,勿是阿拉上海額朱家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