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菁看到了劉大丫，劉大丫同樣也看到了她，隻不過這人與王氏還在撕扯著，實在沒辦法空出手來，便隻能狠狠瞪了一眼過來，接著又去拽王氏的頭發。
王氏那戰鬥力也是不容小覷，雖然因為沒防備吃了兩下虧，可劉大丫瞪周菁的那瞬間她便掌握住了主動權，兩個大嘴巴扇的大丫臉都腫了起來。
“你去把她們倆拉開，小心點兒，別傷著自己。”
眼見著四周圍的房子裏有了動靜，周菁不想讓人圍觀，便對著碧桃吩咐了句。
這會武藝的自然不同，碧桃上前一人給了一下就收拾了她倆，周菁在這時才走上前，“進屋說吧，你們誰把誰打死了都解決不了事兒。”說完她便率先進了院子。
“呸！你個狗娘養的！劉家怎養出你這麼條瘋狗來，敢到老娘家裏頭來咬人！”
王氏進了屋，衝著劉大丫就啐了一口，那模樣像是想要再上去廝打。
周菁一拍桌子，“你先坐下，咱家這些日子讓人看的笑話還不夠麼！你也坐下，到底什麼事兒先說清楚了，光打人有什麼用！”
劉大丫眼睛都是紅的，剛才被打的時候沒哭，可這會兒被周菁一嗬斥反而開始掉起了眼淚來，“我怎麼不能打人？我爹娘還躺在家裏呢，要不是你們搶了我家的豆腐生意，他倆能氣病麼？”
一聽這話，周菁立刻轉頭去看王氏，正瞧見王氏眼中閃過的一絲不自在。
“胡說什麼呢，誰搶了你家的豆腐生意？”王氏捋捋散落的頭發，語氣很強硬。
“不是你家又是誰家，周大可是當街說那攤子就是他罩著的！還不許別人到我家來買豆腐，必須去那騷蹄子那兒買！”劉大丫氣的渾身直抖，“你可別忘了，當年周大伯親口答應了我爹我娘，這豆腐買賣他就教給我家，絕不會自己沾手的！如今你們卻是帶累他出爾反爾，不怕我去找周大伯麼？”
這回王氏卻是沒被嚇住，“你還別嚇唬我，這豆腐買賣還真就不是我家做的，你便是到我當家的那兒也得不找理。”
周菁一直沒吭聲，隻聽她二人你來我往的叫罵，好半天終於搞清楚了來龍去脈。
原來劉家做豆腐的手藝是當初周家爹教的，所以先前劉家對周家多有忍讓，也是因著這份恩情的關係。不過這手藝來源卻是王氏從王家莊的娘家拿來的，所以按照王氏所說，做豆腐的法子不是周家人教的，而是王家人教的。周大伯保證的隻是周家不教別人，可沒道理能管得住王家不教啊……
“這……這……那怎麼以前那麼些年沒教過，偏就現在教了？！”劉大丫倒是很會抓重點，“還有那周大，他這麼大年紀都還沒說上媳婦……是了，定然是他勾搭上了那騷蹄子，所以才拿我家買賣當了禮了！”
“你說的人是王清瑤？”周菁聽她罵了半天的騷蹄子，卻是連個真名也不知道，便開口問了一句。
劉大丫瞬間便好似得著了把柄，“連名字都知道了，你們還敢說不是故意的！好哇，好哇，姓周的你們就這麼欺負人！我——”
“你可閉嘴吧！”周菁早就有些不耐煩了，早前去劉家還錢的時候便覺得這劉大丫有點兒被害幻想症的意思，如今卻是覺得她根本是毫無感恩之心，“別的先不說，這手藝是不是我家教的？你家但凡有一點兒感念當年的救助之恩，出了現在的事兒也該來問一問，是不是我家有了困難，所以不得已才這麼幹？再退一步，你便是心平氣和的來問一句為什麼也好過蹲在我家門口伸手就打人來的強。”
王氏隨後接茬兒道：“可不就是，沒臉沒皮的東西！當年你爹摔了腿，你娘身子不好，當家的是可憐你們日子過不下去才給尋了這門營生。若是知道日後你們這般不識好歹，便該由著你家餓死！”
劉大丫被她倆聯合說的麵紅耳赤，似乎是在這時候才意識到“恩情”這回事兒，支支吾吾的不知道還能再接什麼話。
周菁淡淡掃了她一眼，“你說你爹娘躺在床上，可請了大夫？”
“這……我，我……”她看見爹娘被人送回來的時候過於生氣，徑直便跑到了周家來，還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請過大夫。
“走吧，我同你去看看。娘，你歇在家裏，等我回來。”
最後四個字，周菁說的重了些，直直看著王氏，直到她點頭。出了院子，又去自己屋給碧桃說了一聲，這才跟著劉大丫往劉家而去。
夏末時候，北方的夜晚已經來的有些早了。好在今日月亮夠大夠圓，再加上兩人一起，倒是也能壯壯膽。
周菁不想與劉大丫講話，把她幾次張口欲言的動作當作看不著，一路快走到了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