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這樣的想法，鍋低聲說：“吾就是……當年害死方華的柳生。那個柳生的後人是吾騙汝的。”
方茹嘶地倒吸一口涼氣。
鍋的頭垂得更低了。來吧方茹。無論汝對吾做什麼，吾都會坦然接受。
方茹緩緩吐氣，發出蛇吐信子一般的嘶嘶聲，可見她有多咬牙切齒。“鍋，你，傻，麼？”
我能不知道那個什麼什麼柳生的後人是你騙我的？方華先祖三十多歲就去世了，按照她的記錄，你就算是柳生他親兒子，也不可能有你現在這麼大。
呃，雖然我之前的確沒注意到，但你又說你是柳生，我就很快想明白了啊。你就不能給我個台階，咱倆把這一篇兒揭過去嗎？
鍋傻傻地抬起頭。方茹是什麼意思？
深呼吸兩次，方茹讓自己冷靜下來。“問你幾件事，老實回答，聽見沒有？”
鍋點點頭。沒錯，他的鍋身體依然一動不動。對於這種明明沒看到但就是知道的感覺，方茹早就習慣了。
她問：“首先，你的魂魄還殘缺麼？”
“嗯。修複了一些了。”
“空間為什麼會多出一間屋子？”
“因為吾的魂魄修複了。吾告訴過汝，吾是空間的土壤。不過這或許說明，吾一旦死去，空間真的也會跟著消失。”鍋有點抱歉的意思。
這方茹倒不在意。鍋不是回來了麼。不過是不是鍋的魂魄再修複一點，空間也會增長呢？好像不錯哦。
見方茹摸著下巴，很滿意地想著什麼，鍋心裏七上八下。“那，那個……汝問完了？”
“對了，還有一個。”方茹忽然想起來。
鍋渾身一凜。
然後聽見方茹問：“為啥我放在空間裏的奶粉和蘋果沒了？我記得我沒吃啊。”
“……”即使有身在審判被告席上的覺悟，鍋的嘴角還是忍不住抽了抽，“那個……不好意思，是被吾吃了。晶核的力量還差一點，吾不得不找另外的能量稍作補充。”
方茹握緊拳頭。額角的青筋像小彩燈似的跳啊跳啊跳。
我忍……
鍋又等了一會兒，還是不見下文，不得不再次忐忑地開口：“再……沒別的了？”
方茹白他一眼。“咋了？不滿意啊？”
她都對他偷吃空間裏物資的行為既往不咎了，他還想她怎樣。
“那個……”鍋快糾結死了。唯願上天借他一張嘴，讓他不用親口說這些，“汝不問問，吾，吾為什麼，要，要害死……方華的……”
“停。”方茹歎了口氣，走向鍋。
隨著她的走近，鍋越來越緊張，越來越緊張。她想做什麼，果真不願意聽他的解釋，直接將他處刑了麼？
明明已經做好了覺悟，鍋依然冷到骨髓。
方茹走到了他身旁。
啪嘰一爪子拍在了鍋沿兒。
“得了，還是我主動點兒吧。不然得被你憋死。”方茹搭著鍋的肩膀似的，語重心長，“我知道你肯定還有不少事沒說。我呢不著急，你什麼時候想說了，再說也不遲。你寧可自己魂飛魄散也不肯吃我，就衝這一點，我感激你。至於你的過去，反正都過去了，我還糾結它做什麼。”
一股暖流注入鍋的心。他像那即將枯萎的秧苗，被一場及時雨滋潤過來。
多希望，這些話出自方華的口中。
不過，這樣也很好。很好了。
鍋眨眨眼睛，鄭重地嗯了一聲。
方茹喜笑顏開，雙手一合：“好了，咱們現在討論一下怎麼搞到晶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