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中的孩爸輕輕推了推身邊的妻子。很難想象他竟然也能用這麼低的音量說話。
熟睡中的孩媽發出迷糊的囈語,音量足可以跟悶雷媲美。還好她男人及時捂住了她的嘴巴,不然全屋子的人都能被她吵起來。
氣兒喘不上來,孩媽很快醒了。不滿地問:“幹啥?”
“噓,你小聲點兒!”孩爸緊張地朝方茹和秦申三人所在的方向望了望,確定他們沒有醒後才心有餘悸地說,“老子有正經事跟你說。搞砸了小心老子的拳頭。”
“有啥正經事你倒是說呀,有事沒事就愛嚇唬人。”孩媽不滿地咕噥道,到底是害怕自家男人的拳腳,聲音放得很輕。
孩爸朝方茹的方向指了指,然後將手放在脖子邊,惡狠狠地做了個切割的動作。
孩媽這下徹底清醒了。
她也慌張地朝方茹的方向望去:“你瘋啦!那丫頭會憑空搞爆炸,你不要命啦。再說你好端端的怎麼想起要宰了她?”
“咱要不早下手,被宰的可就是咱們了。”孩爸說,“咱們把那三個小子扔下,搶了車先跑了這事,人家正主都原諒咱們了,偏這丫頭不依不饒的。可偏偏那三個小子裏領頭的那個顯然對這丫頭有意思。要是這丫頭發賤,在他耳朵邊吹吹風,那還能有咱們的好果子吃麼?”
孩媽低頭一想,確實是這個道理。方茹與秦申保持適當距離的行為在他們看來卻是在欲擒故縱,好把秦申吃得死死的。方茹不願意越俎代庖,畢竟真正被攆下車的是秦申他們,她自己沒必要上趕著去幫秦申報這個仇,所以對待一家三口她一直處於看不順眼時時提防,但卻並沒有實質性動作的狀態。而在一家三口的眼中,方茹這是想當表子又想立牌坊,想要害死他們一家子又不想弄髒自己的手,所以一定會利用秦申,真是個小狐狸精。
不得不說,一個人是什麼樣,別人在他眼裏也就都是什麼樣。孩媽認定方茹會不要臉地纏著秦申把他們攆出去,恨得咬牙切齒,立馬同意了自家男人的想法。
但同意歸同意,實施的難度讓孩媽愁眉不展:“可這丫頭也是咱們的護身符。要是沒了她,咱們推到喪屍前麵的擋箭牌就少一個了。”
孩爸冷哼一聲:“你真是個娘們兒,一點兒見識也沒有。那丫頭是能給咱們當擋箭牌的主兒嗎?非但她自己不會去擋喪屍,還會拉著那三個小子一起不去不去打喪屍,說不定還能讓那個叫秦申的攆咱們這些手無寸鐵的平頭百姓去給他們做墊背。”
“這,這可咋整!”孩媽慌張地抓住丈夫的胳膊,“當家的,你可得想個章程出來,趕緊滅了這個禍害。可是這家夥不好對付,說讓哪兒爆炸就讓哪兒爆炸,這可咋整。”
“瞧你嚇的。她難道是變戲法的不成。不過是個丫頭片子,咱們總能找到辦法滅了她。”
話雖這樣說,孩爸的聲音還是有些發虛。畢竟能扔火球的人都出現了,出來個會爆炸的也不是不可能。
眼睛轉了轉,孩爸想到一條妙計:“對了,咱們可以去問問那個叫方菲的啊。她不是那丫頭的妹子麼,肯定知道些什麼。照現在這情勢,咱們這十幾個幸存者還會在這兒呆上幾天。等咱們都打聽明白了再動手不遲。”
孩媽眼睛亮了:“當家的,你太厲害了。”
兩人忍不住低聲笑了一陣,然後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圈,確定沒有一個人有醒來或者曾經醒過來的跡象,便心安地閉上眼睛,不一會兒便響起了鼾聲。
不知道過去多久,爐子裏的火終於熄滅了。小小的棲身之所終於完整地被夜色接管,除了呼吸聲與鼾聲再無動靜。
熹微的星光下,方茹雙眼熠熠生輝,毫無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