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故事從非典那年開始(1 / 2)

曆史已進入新世紀的第三個年頭,人類社會依然按照它的規律在有條不紊地運轉著。

譚家溝村,這個位於東山省最南部的一個小鄉村,也是如此。過了農曆的正月十五,村民們就像往年那樣,各忙各的,有的種地,有的打工。

總之,各人有各人的去處;然而有一個叫譚家鳴的年輕人卻依然呆在家裏,茫然不知所措。

快出正月的這一天,天氣忽然陰了起來,到了下午簌簌地下起雪來。

譚家鳴從屋裏出來,站在院子裏看下雪。一開始,那雪並不大,像柳絮兒般,隨風飛舞,倏地就不見了,不過,僅一會兒,雪就越下越大,也越來越密,紛紛揚揚,飄飄灑灑,地上,房上,樹上,頓時成了銀白世界。

已經是陽曆的三月份,又下起這般桃花雪來,譚家鳴心裏感覺一陣興奮和新奇。看著滿天的雪花,忽然來了雅興,就諏了一首《調笑令》:飛雪,飛雪。飛到人間才覺。鄉村城鎮靄靄,人間一片色白。白色,白色。播報豐年使者。

譚家鳴邊賞雪,邊發感慨;這時大門“吱扭”開了,譚家鳴的娘從外麵進來,老太太六十出頭,個子不高,但身子骨還硬朗。

“你嘟噥啥?快進屋,和你說事。”譚家鳴的娘一邊拍著身上的雪,一邊朝譚家鳴喊。譚家鳴自然明白什麼事。就跟著他娘進了屋。

“今兒個我去你大姑家的,這才回來。前天你在你姑家相的親,又不成,女方不願意。”老太太有些沮喪的說道。“不成,就不成。本來我也不想去。”譚家鳴麵無表情地回答。

“看,你這孩子,又說傻話了,不去相親,怎麼知道成與不成?你大姑也替你著急!你大姑說了,等些日子,再給你介紹一個。你有個準備。”“我不去相了,我又不算大,不著急。”譚家鳴有些木然了。

“你不急,我和你爹還急呢?過完年了,你都二十四了,你哥這麼大,孩子都會走了。你姐弟三個,就你費嘴,你哥當年相了一回親就成了;看看你,這幾年工夫,相了多少親,看了多少個,就沒有合適的,我和你爹一年老似一年,就想著把你的親事辦了,也了卻心願。沒想到,這麼不順心,唉………”老太太歎了口氣。而譚家鳴坐在那兒,則沉默無語。

正在這時,譚家鳴的父親從外麵回來,抖了抖身上的雪,進了屋,也知道事情的結果。他坐在門口,悶悶的抽了一支煙才說了一句:聽天由命吧!

“死老頭子,淨說喪氣的話,趁著我們能動,把孩子的事辦完就完心事了,孩子一年大一年的,就不好找對象了,再者,現在的姑娘眼頭越來越高,彩禮錢就得一兩萬,有的還要求蓋二層樓,越朝後越娶不起了,咱要盡快給孩子找。”譚家鳴的爹又抽了一會兒煙才緩緩地說:“當然我也希望盡快給找到,可是人家不願意,總不能把人給綁來吧。”

一時間,都沉默了,悶悶的氣氛,時空都靜止了,唯有外麵的雪在無休無止地下著。

譚家鳴心情鬱悶極了,吃晚飯時,隨便劃拉幾口就算了。回到自己的屋裏,呆呆地坐在那兒。他這屋裏很簡陋,就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桌子上放滿了書,大都是人物傳記、文學名著之類的。

他坐在那兒,發了一回神,又望著窗外,白茫茫一片,他的思緒也隨著雪花飛舞著。

高考那年,按照他平時的學習成績,考上本科沒問題,哪成想,離高考還有兩個月,他卻得了神經衰弱的毛病,看書就頭疼,怎麼也學不進去,勉強參加了高考,結果什麼也沒考上。家裏人本打算讓他複習一年再考的,可是一看他這情況,也就放棄了。

高中畢業後,他就呆在家裏,半是務農,半是養病;其實他是學習累的,上學時,家境差,營養跟不上,學習又累,才造成神經衰弱。一旦不學習了,在家裏,營養狀況也有改善,再加上體力勞動調節,所以也就半年時間,這病就好了。

可是譚家鳴也不想重新複習,一來對於能否考上把握不大,二來又怕再次犯病,就厭倦了上學。在家裏,幫著幹些農活,自己的文筆還不錯,有時給村裏寫寫文件,就這樣,彈指一揮間,四年多的時間過去了。

“時光不解催人老啊!”譚家鳴歎了口氣。又想起眼前的事。心裏便覺堵得慌。其實他並不介意相親失敗這個結果,而是因此帶來的影響。比如父母的失望,別人的奚落,等等。再一想想,人家女方看不上也正常,自己的家庭呢?存款不多。自己的條件呢?中等個頭,長相一般,沒有工作,沒有權錢。唉,這就是殘酷的社會現實。

夜深了,譚家鳴躺到床上,帶著鬱悶的心情進入夢鄉。

他夢見自己一個人走在公路上,這時不知從何處過來一個人,還沒等他看清模樣,那個人就拽著他,飛了起來,騰雲駕霧般,像前方趕去。很快就到了一個城市,兩個人落到地麵,譚家鳴本想看看是啥地方,無奈那人依舊拽著他,速度很快,正是上午人多的時候,路人紛紛向他們投以好奇的目光。匆忙之中,譚家鳴隻看到“齊水市人民政府”這個黑字白底的大牌子,原來到了省會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