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沒有看錯此子,在破案迅速的這一方麵上,族中恐怕沒有一個人,能夠比得過這位僅有十六歲的中原少年。
雖然目前來看不知道這到底是一件喜事,還是悲哀,但總的來說,烏桓可汗還是很賞識這個少年的。
“說吧,陸雲卿,你想要什麼獎賞?”
前幾天,已經賞賜給了他不少東西,烏桓可汗一時半會兒倒還真想不出來,該再賞他點什麼。
陸雲卿聞言,依舊隻是蘭芝玉樹立於原地,眉眼溫潤而又平淡,看不出來任何情緒上的起伏,頗有種“寵辱不驚”的氣度。
“回稟汗王,臣沒什麼特別想要的,臣謝過汗王的好意,為汗王解憂,是臣的分內之事。”
言外之意就是,這些事情都是他該做的,不需要什麼獎賞。
陸雲卿的實際內心想法是:
隻要烏桓可汗你能幫我殺了赫連世新,那就是送給我的最好禮物。至於其他的東西,根本不重要。
烏桓可汗聞言,再次用欣慰和讚賞的眼神看了一眼自己看中力挺的俊美少年。
果真懂事。
“既然如此,今天的事情,就先告一段落了。”
烏桓可汗從未曾想過,這個被他篤定毫無疑點和懸念,蓋棺定論的案子,其實是一場……冤案的可能性。
而策劃了這一場陰謀的幕後推手,正是這個所有人都堅定不移相信著的審案少年。
這一切都是陸雲卿的精心誤導,而他最終的目的,就是扳倒赫連世新。
而那個侍女薩莎招惹了他家瑤兒,所以隻是連帶著被順手清除。
三日前,當陸雲卿把這個計劃告知給寧致遠的時候,寧致遠曾仔細看了一眼陸雲卿臉上的神情。
於是寧致遠驚詫的發現,陸雲卿的臉上毫無恐懼或者愧疚,更沒有自責和心虛的感覺。
仿佛如此憑空栽贓誣陷的一個手段,從他的手中使用出來,就陡然變成了皎皎明月般的幹淨感。
“陸雲卿,你覺得……你這種手段,陰險麼?”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是寧致遠看到陸雲卿這個計劃之時,內心最直觀的感受。
不過他沒有直接當麵說穿,隻是饒有興致的捧起了熱氣蒸騰的茶盞,等待著陸雲卿的回答。
結果,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陸雲卿緩緩搖了搖頭。
“我不覺得。”
咦?
明明是如此陰毒而又見不得人的肮髒招數,可是在陸雲卿的臉上所找到的,卻隻有“坦然”二字麼?
寧致遠到現在都還清晰地記得,這個麵如冠玉,氣質沉穩淡泊的少年端坐在原地,跟自己說了這樣的一句話:
“赫連世新該殺,他手上沾染的血液、冤案,與我誣陷於他的相比,隻不過是九牛一毛。學生是用自己的雙手,自己的大腦和計策,不惜親自沾染上血腥,也要除掉這個毒瘤。那麼老師覺得,在拔除這個毒瘤的時候,我用的手段到底是光明還是肮髒的,真的有那麼重要麼?”
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絕對的正義與邪惡。
陸雲卿用邪惡的手段和方法,除掉了一個惡人,除掉了一個該死的霸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