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4 章(2 / 3)

胤礽人還沒進院子,舒術便適時的在門外頭報了一句,所以胤礽提步進來的時候兒,即便是瞧見了幾個臉紅脖子粗正運氣的老頭兒,耳朵裏倒也沒聽見什麼別的話。

“賤民給貝勒爺請安!”說話的是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一身藕色段子麵兒的長衫,**小帽兒上嵌了一顆藍寶石,明晃晃的,身材雖是瘦小了些,眼神卻很精亮,給這個老者平添了不少的銳氣,此人手中一柄壽星拐杖,站在這些人當中靠前的位置,無論從穿著氣度上還是從五行的氣場上來講,胤礽便知道這些人大概都是以這老者馬首是瞻,說白了,這老頭兒就是他們挑頭兒的。

“貝勒爺平亂福建,又在此地多有建樹,老朽心中感佩,今日得幸一見,果然人中龍鳳才俊風流!”胤礽剛叫他們起身,自己才一落座,這老頭兒就送來了一頂高帽子,胤礽點頭笑了笑,答得也是從善如流“百姓能夠安居樂業乃是我朝秉持的宗旨,自是該竭盡全力,不過最後能夠得勝,也得說是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老頭兒點了點頭“貝勒爺此言不差,一切以和為貴方可都得圓滿,福建諸亂起的也是不和二字!”

胤礽聞言便是對這老頭兒多看了兩眼,心說好個小老頭兒,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竟然還敢話裏有話的拿著官逼民反四個字說事兒,這也就是換了我這個後世來的未來人,你說這話我覺得不妥也覺得沒錯,要是換了這身子的正主兒,你小子肯定文字獄了你!

“合不合的乃是事在人為,想當初皇上隆恩浩蕩對福建可是采用了很多利民政策,想來老先生也是體會良多,可是到頭來還不是一樣的起了禍事,依我看,天時地利人和是一方麵,這自己個兒對自己個兒也得知道個輕重好歹,不過很多時候兒,有的人他就不知好歹,就拿那白衣教來說,最是可惱,老先生你說是與不是?”

那老頭兒眼中一訕,頓了片刻,心說這話說得直白啊,這不就是暗示我不知好歹嗎,難道說此事竟是這主仆二人串通了的,當真是來朝咱們討方子的不成,若是如此,瞧著這陣勢,隻怕這位爺更是個難對付的主兒。

“貝勒爺…身份貴重,誌在社稷,何等的貴不可言!”心裏意思便是,你高不可攀黃帶子一個,何必跟咱們小商小販的過不去,討咱們的方子去又有何用啊!

胤礽稍一琢磨,這老頭兒說話雲山霧罩的,卻無一不是想要做個好的開場,當年所熟悉的一場場談判的感覺又有些回來了,心裏不禁還有些懷念這些繞來繞去的場麵話。也不接他下文,直接端了茶杯飲了一口,瞧著老頭兒唇角一勾,淺帶笑意,卻不接話兒:“老先生今年高壽啊?”

那老頭兒一愣,他裝傻!可是問到了自己卻又不得不說,於是稍微收了收緊張,道:“老朽今年六十有五了!一把老骨頭沒什麼活頭兒,隻盼著能守得住祖宗留下的家業,不至落敗了便可閉眼享福去了!”

這老頭兒,竟然句句朝那話上引,也著實的有意思,胤礽起了逗弄之心,隨口又問:“幾位可都用過膳了?要不就與本貝勒一同用一些?”

時至巳時,胤礽早飯沒吃午飯不夠點兒,肚子裏空空如也,這會兒忽然想吃東西,也是隨口一問,心知這幫子人說什麼也不會二到真的敢跟自己一起用膳的地步,於是就在一雙雙驚愕的眼神注視下,從從容容的叫人布了菜,有葷有素的上了四道菜,沒再跟他們客氣,徑自端了飯碗一頓海吃。

堂內幾人傻了,相互看了看,真個是坐也不是站也為難,幾個人臨來的時候兒本都已經商量好了,是好是壞總得有個場麵,個個都是提著十二分小心來的,誰知道這貝勒爺是個什麼脾氣呀!所以各人誰該先說什麼後誰該說什麼?這位爺會說什麼?臨來之前,這幾個人也都做了演練,做了番心裏鋪墊,可現實到這兒了,誰知道這位貝勒爺不慍不惱,不驕不躁也不問來由,也不說過往,竟是問一些閑話,現在可好,自顧自的吃上了,這可叫咱們怎麼開口,誰也不會去做那不長眼眉的事兒,於是堂上一時隻聞杯盤咀嚼之聲,這大堂上竟然靜的出奇,隻是畫麵詭異了一點,七八個半大老頭兒,圍繞著胤礽而坐,搓手摳臉抓耳撓腮者甚多,而居中而坐的正主兒,仿佛眼中沒有這些人一般,吃的那叫個歡實那叫個慢條斯理!隻不過被這麼一群老眉老眼的主兒這麼瞧著,吝誰也得蛋疼。

直盼到這位爺咽下了最後一口清湯,又瞧著左右來人利落的收拾了碗碟兒,老頭兒中的代表之一才小心翼翼吐出句話:“咱們擾了貝勒爺用膳,實在罪過!”

胤礽抬眼看了看,嘴角一勾,說了句叫這些老頭兒差點兒下巴落地的話:“幾位要是來告李衛的那就算了,因為這事兒吧…他是奉了我的差遣!”

這回換成這幫老家夥蛋疼了,憋了好一會兒,算是資深代表的那個才緩了緩神色,哆嗦著拱了拱手,心說這是合謀啊,看來自己這份兒祖業他們是真惦記上了。

“貝勒爺,小老兒在京中的生意也做了許多年了,京中的爺們也都多有走動……”

還不等這老頭兒說完,便被胤礽伸手打斷,朝著這老頭兒看了看,特神秘的朝他招招手,伏其耳旁道:“這事兒我已經跟皇上打過招呼了!”你說的爺可不就是老七嗎,自己自打穿過來就跟這位沒什麼交集,康熙跟前兒也總瞧不見他的人影兒,偶見一回原來竟是個跛子,可見他也就是個閑散宗室的命了,你這會子把他抬了出來,你以為我會怕?要是老四老八興許還有個商量。這事兒我是跟皇阿瑪打過招呼了,可他老人家的折子這會子也不知道出沒出北京城,不過相信眼前這位還沒有那手眼通半天的能耐,騙也就騙了。怎麼的這皇帝可是你嘴裏那位爺的老爸不是。

果然這老頭兒麵露驚疑之色,麵上訕了訕,哆嗦了半晌,才又看向胤礽:“貝勒爺,您這可是於理不合呀,咱們世代靠此養家糊口,這方子怎麼能說捐就捐了呢!”

老頭兒許是見沒什麼希望,竟有些激動,也不管是不是犯了上,情緒上有些失控,其他人見狀也都隨著附口稱是。

胤礽隻在一旁坐的挺直,端著茶杯瞧著他們一個個說的慷慨激憤。待他們情緒抵抗的差不多了,胤礽這才笑嘻嘻的站了起來,拍了拍手掌,立時有婢女端了五個托盤上來,並一一擱在了桌子上,每個托盤之上都有一個小瓷瓶兒,胤礽笑嘻嘻的在一旁看,隨手撿起一個瓷瓶兒,遞給了離自己最近的一個青衣長袍的老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