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帥一跑,剩下的叛軍自然心裏更慌,凡是屬於噶魯跟那欽的部下自然再也無心戀戰,邊擋邊退的朝著散馬的圍欄退過去想要跟著自己的主子一起逃走。哈丹的部下尋了半天也沒看見自己的百夫長,自然更是心慌無比,其心境猶如忽然被拋棄的流浪貓狗沒著沒落的,死傷的數目一再加劇,最後也是潰不成軍,爭相著隨在噶魯一行的後邊兒想趁著夜黑難辨的天然掩護就此逃走,一時間營地上清軍士氣大振,一路砍殺著遇上或者跑的慢的叛軍。
情況也是亦如胤礽所想的那樣敵軍奔逃的方向並不一樣,似乎是情急之下隻是盲目的憑著直覺在撞。也是該著胤礽點兒不好,其他各個守衛的地方兒撞上去的都是蝦兵蟹將,沒怎麼費力就被駐守在原地的清軍抓的抓殺的殺,唯有胤礽這邊兒撞過來一隻大鳥兒,正是夾著那仁托婭一路騎馬狂奔出營地又黑燈瞎火撞過來的百夫長噶魯!
~雖說胤礽這邊兒一樣設著一排的絆馬索跟小坑,但這噶魯因為人比較胖又夾帶著個那仁,兩個人的分量爬坡自然那馬要吃力一些,所以落了後,可這一落後,卻是讓噶魯暗叫好險,奔在前麵兒的數十個叛軍包括那那欽在內,通通絆在了絆馬索跟坑洞之間,馬匹折斷了腿摔倒在地,騎在馬背上的人自然也一路滾了出去,沒有當場摔死在絆馬索上設下的鐵刺之下,也都多少受了傷,被隨即而上的清軍製服,當場拿下!即使後麵兒趕過來人的看見了前麵的的動靜,想要勒馬也是不易,慣性下,胤礽就沒少見忽然從頭頂上飛過去的人影兒,掉下來自然也是沒有落好的,鳥槍與兵器齊上,一片的慘叫告饒聲。
但這噶魯卻因為落了後反倒沒有受累,他反應也算迅速,急火火的勒了馬,又火急火燎的掉轉了馬頭,想要找別的出路,卻發現營地另外的三麵兒也是亦如這邊這般情景,更有甚者似乎是胤禛的那一麵兒竟是劈裏啪啦的一串槍響,火器發射在黑暗的夜色下,那一處顯得尤為壯觀。這噶魯顯然嚇了一跳,當下又是嗚哩哇啦的一通亂叫,勒著馬韁也不管東南西北開始狂飆起來,一頭翻飛的小辮兒在夜風中招展,可那迎風飄起的鬥篷下卻是什麼都沒穿□(chi
luo)的黝黑身體,肚皮上兩摺猶如罩著輪胎一樣的贅肉隨著馬速上下顛簸著,看的胤礽直想吐,伸手朝著這個末路窮途的家夥一指“誰能把這不穿衣服的東西給爺下了!爺重重有賞!”
親衛門自是哈哈笑了一陣兒,手裏忙乎著捆綁著叛軍俘虜,一邊兒盡數應下。眼見這場仗算是平安解決了,雖然清軍陣營也有死傷,但為數不多,也得虧的遇上胤礽這樣怕死怕擔責任的統領,愣是真的沒有放跑了一人,除了仍在包圍圈兒內瘋跑的噶魯之外,其他人均已降服。胤礽本打算讓前鋒營的清軍們上來二十來個,瞄準了一摟,把這廝打成篩子了事兒,可那吉達竟忽然奔過來,咕咚就跪在了自己麵前,說是他的女兒被這噶魯挾持著,央求胤礽不要開槍。
胤礽這才細看下發現,果然噶魯身前的馬背上搭著個人,方才因為光注意這噶魯一身的肥膘兒,愣是沒看見。可這怎麼救呢?這噶魯明顯是氣急生瘋了,狗急了還跳牆呢,這廝要是急了,就是那身量一拳下去,估計這吉達的閨女也就香消玉殞了!
包圍圈兒慢慢緊縮著,胤礽一行除了駐守包圍圈兒的四百來個人以外,總兵以上的都已經進了營地歇著,順便清點了下敵我雙方的數目。這一路上慘象環生,胤礽實在是沒有繼續看下去的勇氣,隻打發了舒術跟年羹堯幾個下去清點和安置屍身,自己則和胤禛李狗兒幾個到了營地中間兒位置,端坐在已經挪到營地外間兒的那張狼皮大椅上,看著這噶魯鞥子一樣的奔跑。本來胤礽因著剛才的戰事打的順利已經把科爾沁族人的悲慘境遇忘得七七八八,可這一近處看了,卻是點點滴滴凝聚在心,甚至聯想到了南京大屠殺的血腥場麵,早就沒了笑容,一臉嚴肅一言不發的坐在椅子上就這麼看著。
為了讓這噶魯的馬跑起來覺得順暢,胤礽還特意命人將擋路的四頂營帳給扒了。眼見天際都泛了白,胤礽也漸漸等的有些不耐煩,見那噶魯還是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便緩緩起了身,抽了地上一個叛軍屍體的護腕卷成擴音器的形狀放到嘴邊兒“我說噶魯大人!跑累了就歇歇吧!你有什麼要求可以提嗎!這麼跑來跑去的能解決什麼!”
噶魯早就看出這個一身黑泥看不清臉麵的人是這些人的頭頭兒,其實順手夾了這女人出來也無非就是想要最後一搏罷了,騎馬跑了半天其實早就累了,可總覺著誰先說話誰就在氣勢上矮上一頭這,所以寧可挨著屁股顛爛了的疼痛也不開口先說話!好不容易這黑臉兒的家夥開了腔,聽著語氣也算不錯,再端著可就要錯失良機了,當下放慢了馬步,卻抬手扼住了那仁托婭的咽喉處“你是什麼人!做得了他們的主嗎?”噶魯手臂一揚指向了一臉急切加仇恨的吉達一族人。
胤礽笑的很溫和,不過掩在黑泥後頭,再溫和看著也很詭異“大清忠郡王就是我,你說我做不做得了科爾沁的主啊?”這話一出,一邊兒的老四直覺的胤礽托大了,若是傳了出去很是不妥,可眼下這情形容不得自己糾正,張了張嘴將話咽了回去。“那好!你放我走!”噶魯想了一會兒,一張嘴這要求提得倒是直接。胤礽又笑了,掏了快帕子拿了舒術端過來的酒水倒在上頭,在臉上擦了幾把,其狀不緊不慢仿佛就是在家長裏短般自然“我說噶魯大人呐,本王瞧著你挺是英明神武的,怎麼竟是說些糊塗話!即便是本王放了你出去,你又打算如何?去找策妄阿拉布坦?還是去找策妄敦多布?隻怕是找了誰都無異一個死字吧!本王有更好的提議你可願聽啊?”
胤礽這話並非虛言,噶魯其實心裏很清楚,隻是一時之下也沒有更好的想頭,當下一聽胤礽還有別的辦法,也是唬了一下“什麼提議?”“很簡單,臨陣倒戈為我大清效力不就得了!本王見你是個人才,再說,大清跟策妄阿拉布坦這場仗勢必要打,有你這麼個軍中要將了解內情的人在,也多了一份勝算不是,咱們大清勝這場仗那是遲早的事兒,到時候,本王請準皇上封你個單於來做做,你覺得怎麼樣啊!”眾人又愣了,老四先是呆了,心道這胤礽不是瘋了吧,這種允諾也是隨口就說的?且不說皇阿瑪不屑這種結黨的卑劣手段,再者這隨意允諾就許了個單於的稱號,這是當眾拉攏策反呀!你老二還嫌當初賣官結黨的罪行不輕怎麼著?老四眼珠子瞪得銅鈴大的時候,吉達的眼珠子瞪得更大,這噶魯雖然不是親自帶兵襲擊的科爾沁部,但這混賬卻是最禽獸的一個!不殺他實在是難以告慰死去的族人們,可這郡王明擺著就是拉攏他,一旦他受了封號,此人不但動不得,說不定科爾沁族人還得定期像他表示親和,實在是不甘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