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輪聲嘟嘟響起,卷起波浪滾滾。送別了祁曉一家,傅春圖上道了,主動提出送方曉婷回家。喜的少女眉目藏不住的心悅。沈黎黎也希望自己有人護送,目光從剩下的男人身上挨個轉了遍,高遠瞻摸了鼻子,剛準備開口,就被沈黎黎挑中祁明打斷了。
“祁明哥哥,黎黎蹭你的車吧?”沈黎黎乖乖巧巧。
祁明:可——
傅春圖一道視線掃過去,祁明一頭霧水:不可以嗎吧啊哦那,好吧。黎黎呀,我突然在外麵有點事,恐怕不行呀,下次吧?
傅春圖滿意的收回視線,心中暗道這小子不笨。沈黎黎不高興:你怎麼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語氣詞一堆,一定有鬼。
祁明:我沒有我不是。我坦蕩蕩!
沈黎黎打量著祁明:你有你是,我猜,你肯定有別的事兒瞞著我。是什麼新案子要去辦不能告訴我?我可告訴你呀,我沒有金錢了,我需要迫切的掙錢!
祁明根本不心虛:巡捕房的案子少了誰也能少了你呀。如今你可是名震上海灘的第一女偵探呢。
沈黎黎滿意:這倒是。我覺得你也不敢,那行吧。高醫生,黎黎蹭你的車吧?
高遠瞻:哼!
如今想起我了?真是煩死了。高遠瞻抬腳就走,轉身心緒複雜,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似乎內心深處對沈黎黎有一股波瀾,這股波瀾促使他心動,又愧疚。他對不起夏美涵!那個青梅竹馬,才華橫溢,含冤而去的美涵,他發了誓的,終身不娶,永遠銘記。
高遠瞻的心神一直晃動著,身旁的沈黎黎毫無察覺,自顧自的掰著指頭算著時間,他實在好奇,問了一嘴:做什麼呢,嘟嘟囔囔的。
沈黎黎不掩飾:我在算時間呢。喬守業走了這麼久,該到天津衛了吧?為何還沒來信給我呢,不會有麻煩吧。
高遠瞻脫口而出:你還挺關心他的?
沈黎黎:當然了。答應花般般把她妹妹從梅機關救出來,我可全指望喬守業呢。一不小心就促成了利國利民點的大事,我沈黎黎功德無量啊,難怪大師早上對我眉開眼笑的。
高醫生,快看看,我身上是不是在發光?
高遠瞻嗤了一聲:有,粉紅光,自戀。
沈黎黎也不生氣,眨巴著大眼睛跳下了車,在門口頭也不回的揮了揮手道別,下一秒開開心心的從郵箱裏掏出一個信封,歡天喜地的跑進了家門。
高遠瞻在車內無語:用我的時候高大哥,不用我的時候高醫生,唉。
要開車片刻,高遠瞻忽然來了一句:喬守業不錯,這樣也好。
這頭,沈黎黎進了家門,往搖搖椅上一倒,迫不及待的拆開信封。果然是喬守業來信了,信中闡述他已平安抵達天津衛,林美鳳早早安排了天津衛的朋友去碼頭,車站,全方位堵截,他花了好大的勁才沒被抓住。
於是他順利的入學了,不僅如此,一堂課下來,老師誇讚他很有天賦,是個好苗子,準備用心培養他。
“黎黎,你知道兩萬五千英尺有多高嗎?遲早一天,我會去到那個高度,擁抱藍天。”
沈黎黎都要哭了,她打心眼裏替喬守業高興,絮絮叨叨的:真好呀,真好呀。
那信的最後,祝沈黎黎天天開心。她迎著太陽光,笑的像一朵向日葵,吸了吸鼻子,摸出鋼筆,撕了一張信紙,在廊下回信。傅春圖回來,分外意外:呦嗬,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去了一趟學校,就打算重操學業了?
“表哥你少在這裏說風涼話。黎黎我可是在圓滿我的功德呢。”沈黎黎訕訕,揚了揚手裏的信件,吹幹筆墨:“我在給喬守業回信。拜托他指點上海先進黨的門路。”
傅春圖開口:方才,方小姐問我,花般般是否可信。
沈黎黎一頓,想了想:如果這人世間最後的眷戀,我想她的妹妹排在蘇見雪之前。表哥,你我沒有經曆過絕望和窮途,無法理解末路相依的情分。但花般般不同,她特別特別愛她的妹妹。我看的出來,為了妹妹,她什麼都能做。
信件貼了郵票被急切的塞進了郵箱,發往天津衛。而後美露急切的跑來找沈黎黎了:“黎黎,黎黎!”
傅家沒人。傅春圖去巡捕房上班了,沈黎黎此時還在郵局。美露撒丫子,直接跑去了巡捕房。
“我的天呐,傅探長,我可算找到你了。”美露彎著腰,大口呼吸著空氣,一臉慘白。
傅春圖嚇了一跳:怎麼了?坐下說,祁明,倒水!
祁明接了一杯水,美露搶了過去一飲而盡,還嗆了一下,斷斷續續的開口:女子,女子中學,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