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黎看多了話本子上曾郎情妾意被歲月磋磨後的一地雞毛,卓文君那千古絕唱:錦水湯湯,與君長訣!古往今來,愛情對人類而言就是一場童話。人類樂此不疲的保留著童心,可以追求著玩,但絕對不可完全相信。
“多少愛情回憶起來隻剩結局和起頭。”沈黎黎如此回答著:“我看了很多背叛,我更相信我自己。”
巡捕房裏,署長一臉的高深莫測,暗示傅春圖:你和你那表妹,都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人,我是拉不住你們了。但是你給我聽好,不管查到什麼,把嘴閉嚴了,任何人都不許告知,懂?
傅春圖覺得署長似乎知道些什麼,他不甘心:署長,您有話可以直說。
署長生氣:別以為你是中央巡捕房的探長,就沒人敢如何你了,在某些麵前,莫說是你,連我都不夠格。春圖啊,我是在保護你。滾吧。
話說到這裏,傅春圖幾乎是立刻想到了一種可能,睿智的目光火燒整間屋子,所達之處大要化為灰燼般決絕:署長,與當下的局勢有關,對嗎?是法國人,英國人,還是日本人?!
署長渾身一抖,抓起桌子上的書本就朝傅春圖砸去:閉嘴!
傅春圖並不躲,任憑書本從他身上砸來墜落,直勾勾的繼續說:難怪,署長從一開始就不同意這個案子。原來——
署長:這是我的苦心,我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和你的表妹!我在保護你們,自己還跟上了弦似的往上衝。
傅春圖點頭:我明白。但是署長,我們就眼睜睜看著那陰謀生成?今日不查,不管,明日,禍害的就是我們。難道要對陰謀跪地磕頭,俯首稱臣,來苟活嗎?如此亡國奴行徑,我傅春圖寧為玉碎!
署長張遠海能爬到這個位置上,哪裏是傻子?他從一開始就懷疑到了什麼,絕不是實驗這邊簡單!否則,其他孩子怎麼會無事?眼下的局勢越發緊張,上海灘表麵風平浪靜,那都是方市長粉飾太平所做,而內地裏暗潮洶湧,多方勢力虎視眈眈的盯著這座民國第一大城市。隻要一方咬開一個口子,其餘將會瘋了似的撲上來啃食。
而救世英雄,寡。多的是平凡人。署長謀劃一生,不過在巡捕房稱大王罷了。真上升到那個層麵,他是炮灰,傅春圖連炮灰都算不上。
“署長,您內心,也是認同的,對吧?否則,不會借著台階讓我們去查,做不過怕,懼怕罷了。”傅春圖說著:“然而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哪管那陰謀何處產生,隻要壞我國土一分一毫,雖遠必誅。”
署長笑了:誅?誰去誅?爬到探長的位置上,你花了九年,我爬到署長的位置上,花了十九年。春圖,太年輕,太自命不凡,終究會大失所望!罷了罷了,我還是那句話,要查,就去吧。可不管查到什麼,就把嘴閉嚴實了。
如果你不珍惜今天所有的話......
點到為止。署長手一揮,命令傅春圖出去了。沈黎黎在高遠瞻的辦公室裏煲電話粥,舒坦的趴在桌子上,嗯嗯著:署長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是極限了。先查著吧表哥,其他的再說好了。
“你在醫院有什麼發現嗎?”傅春圖詢問的聲音從電話裏傳出來。
“暫時沒有。不過一定會有。”沈黎黎肯定。
“哦?”傅春圖好奇,一旁伏案的高遠瞻也停筆,豎著耳朵聽。
“那股陰謀一定自亮哥兒發病後,就在暗處觀察了。是好還是壞,關係著抗體能否得到。目光和人影自會隨著亮哥兒在哪,就出現在哪了。”沈黎黎解釋著。
“有道理!”高遠瞻脫口而出。沈黎黎衝他眨眼,眨的他耳根子一紅,幹嘛呀,青天白日的,調戲我?煩死了,看來得想個法子,趕緊讓沈黎黎從名單上把自己劃掉。他低著頭,繼續寫字,看都不敢看沈黎黎了。
後來回想這個午後,窗外的蒼翠更濃、知了更吵、少女更狡黠,本子上的錯別字更多,“你的頭發更亂”
祁明來接替哥嫂看護。他自小與哥哥的感情深厚,對侄子的喜愛不言而喻,幾乎每時每刻都在祈禱,病床上躺著的小兒早日康複,但不落忍,每每看到悄悄哭一場。花般般是這個時候來關切他的:這位小哥,遇到什麼事了?怎麼躲在這裏哭。
祁明抬眼,花般般如花一樣的容顏,緊致的皮膚,雕刻的五官放在眼前,祁明擦拭眼淚:多謝小姐關心,侄兒病重,我不忍心。
蘇見雪聳聳肩: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否極泰來。
“般般姐?”沈黎黎的聲音從身後響起。花般般眉頭一皺,轉過身去:沈姑娘?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