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偏偏天不從人願,雖然馬沒事,但卻又遇上了洋人,前方已經傳來了馬蹄聲,聽上去絕對有不在少數,幾百匹是有的。郭紹風無奈隻好調轉馬頭,往相反方向奔逃。
而這個時候,郭紹風所擔心的馬的問題終於出現了,自己這方的馬越跑越慢,而洋人則是越來越接近自己了。當他們跑到一個小河邊的時候,敵人離他們隻有一裏路的距離。
郭紹風叫道:“過河。”當先跨入河中,但卻沒有聽到後麵的聲音,隻有姚依依跟在自己身邊。回頭一看,所麵一百人都立在河邊,沒有要下河的打算。
“怎麼了?讓你們過河沒有聽到嗎?”
一個戰士道:“大人,照這樣下去,我們是一定跑不了的。大人您走吧,我們在這裏擋著。”
郭紹風大怒,道:“你這是什麼話,老子是這種貪生怕死的人嗎?要走了起走,要留一起留,大不了一死有什麼好怕的。”
一百個人忽然在馬上對著郭紹風行了一個標準和軍禮,那個戰士道:“大人,我們死了倒沒什麼,但您要是也死了,誰給我們報仇啊?隻要您活著,將來為我們報仇,我們死也值了。”
洋人的馬蹄聲越來越近,都已經遠遠能看到模糊的影子了。戰士們急叫道:“大人,您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一個戰士高聲道:“大人,記著為我們報仇。”
郭紹風知道現在說什麼也沒有用了,強忍住眼淚,道:“好,我答應你們,隻要我郭紹風不死,他日一定為你們報仇,若做不到,誓不為人。”
一百個人靜靜的直了郭紹風一眼,再敬了一個軍禮,然後一齊掉轉馬頭,迎著洋人就衝了過去。
郭紹風對著姚依依一點頭,兩人催馬過河,往著小河的上遊奔去。他沒有再回頭看,當後麵傳來衝殺聲的時候,郭紹風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麵了,這個時候,眼淚再也不受控製,奪眶而出。在心裏暗暗發誓,一定要報仇,但在這之前,還得狀大自己的實力,那就得想辦法快點回到房山。
當東方的天空開始發白的時候,郭紹風停了下來,狂奔了一夜,不光是他跟姚依依,還有馬都受不了了。這一夜他們是沿河而上的,這裏應該是河的源頭,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小溝,讓馬在水溝裏飲了個飽,然後就放掉疆繩,把馬趕到旁邊的林子裏吃草樹葉什麼的。
而他們自則是就是泉水吃了點幹糧,從姚依依手裏接過幹糧和水,也顧不上許多,就往嘴裏灌了一大口水,然後迫不及待的啃了幾塊幹糧,這才喘了一口氣。
“跑了一夜,總算是甩掉了。”這一放鬆,不禁覺得渾身酸疼,躺在水溝旁邊,身下是厚厚的樹葉,感覺是相當的舒服。
姚依依倒沒有像他那樣,而是從包袱裏拿一塊毛巾,洗了洗臉,然後把擰幹的毛巾遞給郭紹風:“郭大哥,擦擦臉吧。”
郭紹風接過毛巾,胡亂的擦了擦,道:“也不知道小王他們怎麼了,有沒有逃出去。”
說到這裏,忽然想到了昨晚為自己擋住敵人的兄弟們,不由得鼻子一酸,差一點眼淚又流了出來。忙坐起來,甩了甩頭,撿起地上一塊小石頭,猛的擲往水裏,濺起圈水花,狠聲道:“他們、、、、、、我一定要為他們報仇。”
姚依依心情也很沉重,一夜之間那麼多同生共死的好兄弟都死了,換了任何人都不好受,都會傷心,更何況她一個女兒家的。擦了擦湧出眼眶的淚水,道:“全都是洋人害的,這些天殺的畜生。”
然後兩人再也沒有說話,氣氛很沉重。郭紹風想著姚依依的話,則有另一番感想,洋人是畜生,這是沒有錯的,那朝廷呢?以前自己是不知道,來到這個年代才了解,清兵的武器並不比洋人差,可還是節節敗退,很多地方的清兵甚至根本就不抵抗,還有那些擁兵自重的封疆大吏們,一個個也都舍不得出一兵一卒抗擊洋人。特別是那個袁世凱,他手下的軍隊可是清兵當中最精銳的武衛新兵,洋人都打到德州了,他居然還能按兵不動。這樣的朝廷,這樣的官員,還有什麼希望。
郭紹風甚至有些不明白,看起來朝廷都已經是控製不了大局了,而且各地民怨四起,為什麼好像還要等到十年後才會有辛亥革命推翻這個腐朽政權?
然後他又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像自己這樣,還有周凡平那樣的大鬧,自己在那個時代可是從未聽說的,那是不是代表曆史已經改變了?那如果是這樣的話,這中國人命運是否也能得到改變。現在周凡平在德州也算得上是風聲水起,雖然說困難很多,但是以周凡平的軍事才能,隻怕動作會越來越大。最起碼在洋人撤兵之前,朝廷是顧不上周凡平的,也就是說隻要能治住袁世凱,控製住山東,那麼到時候清廷重回京城要想再收回山東聽怕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郭紹風忽然明白了周凡平的意圖,以前怎麼沒有想到呢?隻是為什麼自己一手建立的情報供給係統會被破壞,這是不是與周凡平有關,而像攻德州那麼在的事自己事先居然一點也不知道,太不下常了。
想到這裏,他苦笑了搖了搖頭,看來自己在龍魂騎兵那邊隻怕早就沒有影響力了,以前在五峰山的時候自己還可以對著任何一個人大聲叫罵,除了周凡平誰也不敢說自己半個不字,這種事隻怕一去不複回了。
見郭紹風一直在那兒發呆,姚依依不禁說道:“郭大哥,你怎麼了?”
“哦、、、、、、”郭紹風回過神,道:“沒什麼,可能是太累了吧,有點走神。”
姚依依笑道:“累了就歇會吧,這會兒應該不會有人追來了吧。”
郭紹風搖了搖頭,意思是不知道。然後站了起來,道:“還是小心些好,我們離敵人還很近,現在隻有我們兩人,如果遇上敵人就隻有死的份了。你也累了,還是你先歇著吧,我四處看看。”
“我不累。”
郭紹風笑道:“我都累得要死,你會不累?聽話,乖乖的歇會兒,我到下麵看看,看能不能把我們的何苦跡弄掉。”
姚依依不再爭辯,聽話的躺在了樹葉上,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就睡著了,她的表情很安祥,郭紹風很清楚,在這種情況下她還能睡得這麼安祥,除了是真的太累的原因外,還是她對自己的絕對信任,這種信任幾乎到了盲目的地步,在她的心裏,認定了隻要郭紹風在,就一定不會有事的。還有一點,郭紹風雖不願麵對,但也不得不承認,那就是小丫頭心裏早就下定決心了,如果自己出事,她隻怕也不會活,她連死都不懼,隻要自己還陪在她身邊,那她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四處尋視了一遍,沒有發現什麼異常,而且自己一直都是沿著小溪而上的,根本沒有留下什麼足跡,可以說暫時還是安全的。這讓郭紹風放心不少,因為馬的原因,他們現在還不能馬上起程趕路,而馬跟人不同,要讓馬休息好,讓它吃飽,怎麼也得有個大半天的時間。
重新回到原地,看著姚依依還睡在那裏,頓時心裏升起一股柔情,輕輕的坐在她的身邊,看著她清秀的臉,安祥的表情,不禁伸出手去,撫了撫那嫩得出水的臉,怕把她吵醒,隻是輕輕一撫就收回了手。回頭看了看在一旁林子裏吃草的兩匹馬,心裏又閃出一個念頭,自己得怎麼回去啊,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麼位置。
這個念頭把他嚇了一跳,這茺山野嶺的,如果迷了路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如果是平常時候倒也罷了,現在這個時候,到處是洋人,如果到處亂闖的話,一個不好驚動洋人,那可死都找不到好的方法了。再說自己可覺不能讓依依這姑娘落到洋人的手裏。
可惜的是自己從房山出來的時候帶的那張地圖給了小王,現在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就在他坐在那兒胡思亂想的時候,姚依依醒了過來,揉揉眼睛坐起來,看到郭紹風就坐在身邊,而且離得那麼近,不禁臉一紅,不敢正視過去。
“醒了,剛才看你睡得挺香的,怎麼樣,休息一下好點了沒有?”見姚依依醒過來,郭紹風這才問道。
“好多了、、、郭大哥,現在要走嗎?”
“不,現在走隻怕要不多久馬就受不了了,我剛才四處看過了,暫時不會有什麼危險的,不急著走。”
姚依依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又道:“郭大哥,我再到四處看看,你還是先休息一下吧,要不身體會受不住的,有事我就叫你。”
郭紹風心想反正也走不了,姚依依又剛休息過了,便點頭道:“那行,我先睡會兒,你小心點。”
“知道了。”
看著姚依依離開,郭紹風才躺下來,地上的樹葉很厚,所在躺著挺舒服的,合上眼沒多久就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