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天灰沉沉的,葉毓秀更喜歡稱這樣的天為黎明前的黑暗。賈安正閉目養神,馬瑞麟依舊在開車,葛元飛似是要睡著了,頭一點一點的,突然又醒過來,看見陸誠亮頭上出汗了,趕忙幫他擦擦,又坐好,不一會兒又要睡著了,葉毓秀看他那反反複複地樣子,不覺嘴角微微上揚,末日的緊張仿佛不見了。汽車平穩地開著,墨黑的山脈也連綿撲來,有一絲愜意……
從後視鏡看,馬瑞麟明顯因為開車沒睡好覺黑眼圈濃重,不過眼睛還算有些光,神色也精神得很,於是葉毓秀就默默看窗外。
“想什麼呢?”馬瑞麟輕聲問。
“沒什麼,隻是突然想起魯藜的一首詩……”葉毓秀有些笑意,仿佛對船外的景色十分感興趣。
“月光流進門檻
我以為是陽光
開門,還是深夜
不久,有風從北邊來
仿佛吹動了月亮的弓弦
於是我聽見了黎明的音響
河岸被山影壓著
有星流過曠野去
我感覺到,萬物還在沉睡
隻有我是最初醒來的人……”說著說著,自己心中就有股力量了。葉毓秀就是典型的情感豐富類型的人,死黨經常說她情緒化類型。
“我對詩歌不太感興趣,不過讀的挺好聽的……”馬瑞麟用一種很隨意的聲音答道。
“寫在抗戰時期的,隻是覺得很有意境罷了……”葉毓秀歎了口氣。
馬瑞麟仿佛意識到什麼,眼睛有些發亮:“說實話已經到世界末日了,不,應該是人類的末日,我卻不相信人類會滅亡,大不了和喪屍拚了。”
葉毓秀“嗯”了一聲,心裏頓覺輕鬆了很多。
“我來開車……”賈安突然睜開眼睛,淡淡道。
車緩緩停了下來,賈安換到駕駛座,慢慢啟動了車。
馬瑞麟不再說話,閉目養神……感覺他繃著的臉放鬆了下來。車子裏又回歸了平靜。
葉毓秀也不知是多久,看著窗外的景色不斷變化,聽著發動機隆隆聲……然後,太陽透過雲層射來第一絲光芒。
人沒事的時候就愛胡思亂想,就仿佛此時葉毓秀想到當初偷偷在藍嗣明書的扉頁寫過的一行字,清晨醒來,陽光與你同在就是幸福……他有沒有看見……藍明嗣……
想得太入神,臉被人拉了一下。回過神,看見陸誠亮看著自己,擺擺手:“你終於醒啦?”
葉毓秀不甘示弱,也伸手想在陸誠亮臉上拉一把,卻被陸誠亮閃過了。葉毓秀憤憤道:“是我應該問你把,你終於醒了?”說完從背後拿出一麵鏡子,照了起來,揉了揉微微發紅的右臉頰,“我毀容了怎麼辦?”
這是第一次葉毓秀有這種憤憤的神色,不同於往常的溫順。
賈安突然問道:“你很愛你的臉?”
葉毓秀想都不想便說:“當然啦,一個女生的臉很重要!”不可否認的葉毓秀很看重自己的臉,別人常常因為誒這個而嘲笑她,或者諷刺。葉毓秀則認為自己誠實得很,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隻不過自己表現出來罷了。
陸誠亮無奈得搖搖頭。
葉毓秀回頭看看陸誠亮,上下打量一下:“你沒事吧?你整整昏睡了2天啦!”
葛元飛探過頭:“不,是3天,你和他同時昏睡的一天你沒算進去……”
陸誠亮拍拍胸脯:“別人經常說我壯得很,沒事!”
葉毓秀點點頭:“那就好……”
陸誠亮拍拍葉毓秀的肩:“謝謝妹子了,不然我的命就交代在那裏了……”葉毓秀吐吐舌頭:“好人長命哇!”
陸誠亮笑了笑。
突然,馬瑞麟回過頭,遞過一把手槍和一板子彈:“拿著防身……”看著陸誠亮不接,又說道,“跟我客氣什麼,大家都有了!”
陸誠亮朝葉毓秀看看,似是要證實是不是大家都有了,看葉毓秀點點頭,陸誠亮才接過槍。
陸誠亮摸摸頭:“阿瑞,你怎麼會有槍?”
馬瑞麟突然有些壞壞地得意的笑:“一群土匪竟然來搶劫我們,我們做好事收了管製槍具咯……”
葛元飛又探出頭:“其實就是反搶劫……阿瑞是美其名曰做好事……”
陸誠亮笑了一下,突然又瞪大眼睛:“咦?槍怎麼在縮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