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也沒有什麼好打擾的了,方乾霆側過身子,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聽到方乾霆說了句:“多謝。”
盡管聲音不大,但足夠誠懇,對方也微微點頭,在外人看來,兩人自是風度翩翩的樣子。
方乾霆警惕性一向很高,也對周圍的環境保持防範慣了;而這位醫生,從頭到尾沒有露出自己的表情,但雙眼有神,進退有禮,應對得當,隻言片語之間,這兩人都快速地對彼此有了八九不離十的預判。
隨後方乾霆看著司徒然被移到病房裏,依舊沉睡著,想到醫生的叮囑,拍著李沛陵的肩:“餓不餓,咱倆出去吃點?”
李沛陵聽完看了眼病床,點頭:“也行,走吧。”隨後又抱怨道:“聽說這晚宴上是龔大師親自操刀,還沒吃幾口呢,就被你小子使喚過來了。”
“不就點吃的嗎?下次我讓他單獨給你開小灶。”方乾霆接過護士遞過來的住院單子,覺得不就破大點事兒。
“好啊好啊,就等你這句話了。”李沛陵暗笑方乾霆不知道龔老多難請出山,反正想著自己是有口福了,樂滋滋地跟在身旁不再抱怨。
……
司徒然覺得自己仿佛迷茫在黑洞當中,而且一直在被搖晃,越來越暈,越來越暈,眉頭緊皺。
好像還夢到了跟鄭嘉衍的時候,她安安靜靜地看著他在辯論場叱吒風雲,縱身邊的人都對他們咬得很緊的比分而有些焦急忐忑,可是隻有她,她對他有些無比的信心,果然最後大勝,打得對手一個措手不及。
帶著勝利的喜悅,眉飛色舞的少年一下子從台上跑到她身邊然後一把抱起:“我贏了我贏了。”語氣激昂興奮:“然然,說實話,中間一度你是不是已經看穿了我的大局意圖,我知道你最懂我了。”
司徒然自然跟他一樣高興,可當她正想給予少年肯定之時,夢境忽然就改變了,她夢到了那個湖邊,一個大氣爽朗的少女站在她的麵前對著她說:“嘉衍讓你別再來找他了,好聚好散吧。”
然後夢裏又看到鄭嘉衍的臉,一如初見那般陽光和煦,可帶著不屑的語氣,出口之詞猶如五雷轟頂:“誰會喜歡這樣一個你呢?”
司徒然想張口問一句為什麼,卻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說話,張著嘴就像一個失語的小醜,她的眼眶裏全是淚,卻再也不見少年任何的憐惜。
司徒然也有尊嚴,她想離開,可卻不知為什麼雙腿如灌鉛般動彈不得,然後自己眼睜睜看著少年鄙夷的神色:“你不走,那我們走了啊。”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每次夢境到了這裏,司徒然身體都像通了電一般哆嗦,然後終於回到了現實,才發現自己淚流滿麵。
心好痛啊,司徒然覺得自己還是像夢裏一樣壓抑著胸口,說不出任何話來,眼睛紅紅的,她隻能把身子蜷縮成一團,向被子祈求一點點溫暖,拚了命想甩開剛才夢境的一切。
“滴滴”“滴滴”床邊的儀器突然響了起來,然後司徒然感覺有人進來了。
“醒了?”醫生一身白大褂,腰杆直挺,唯一不同的是這次沒帶口罩,可以看見他麵部線條硬朗有型,引人注目,最突出的就是那雙眼睛了,自帶著讓病人心安的溫度。
司徒然呆住了幾秒才出聲道:“韓涵?怎麼是你啊,你怎麼在呢?”
這個被叫做韓涵的醫生歎了口氣,微微搖搖頭,走到她身邊幫她重新調好點滴的速度,才有點不滿的說道:“老實說你是不是一開始就沒認出我來,這戲演過了吧。”
“嘻嘻。”司徒然有些不好意思,賣乖道:“沒有啊,都怪你這幾年又帥了,我剛才是一看臉被帥呆了好不好~”
“哎喲嗬,這幹翻譯反應就是快啊。”韓涵才不信她的邪呢。
恍若未聞,司徒然看著他忙乎給自己記數據,繼續問道:“你怎麼在這兒啊?還有這記數據怎麼勞煩你上手了?”
韓涵合上病曆本:“給司徒大小姐治病,可不得親力親為唄。”
“那……那怎麼這麼巧,你在這兒上班嗎?”闊別多年初見老友,司徒然快速地把剛才的噩夢隱藏起來,努力想讓自己開心一點,以求衝淡夢中的不悅與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