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份的天氣悶熱潮濕到讓人難以忍受,哪怕身處北方也一樣,平時有空調還好,可此時陽市的居民是享受不到這樣的舒適了。
也許不止陽市的居民吧。
意外發生在六月的最後一天,多日不散的陰雲在那天終於降下豪雨,可隨之而來的大地震動卻把正享受雨水清涼的人們駭的肝膽欲裂。
陽市並不在地震帶上,所以沒有應對地震經驗的居民開始了慌亂的逃生,郭依黎也一樣,大二的她那天逃了課在出租屋中避雨,當大地震動,她隨著人流開始了逃命。
地震持續的時間並不長,隻有二十幾秒,可就這二十幾秒帶來的破壞確是無法逆轉的,郭依黎所在的小區大片居民樓倒塌,當震動停止,那遍地瘡痍伴隨著人們歇斯底裏的哭喊讓人毛骨悚然。
這並不是苦難的結束,接下來短短幾天居民們就經曆了從和平居民到末世苦主的轉變。
先是救援久等不來,再然後就是飲用水和食物、藥品的三重緊缺,前兩個還好,在廢墟中翻找總能有所收獲,缺醫少藥對在地震中受傷的居民們來說才是最致命的。
大雨過後天氣不但沒有清涼反而更加濕熱,傷口在沒有藥品的情況下感染化膿,每天都有人因本來不致命的傷口死亡,屍體在無法處理之下隻能先丟進地震造成的裂縫中用瓦礫掩埋,至於那些被埋在廢墟下還沒有死亡的傷者,人力是有限的,再救援沒來之前人們實在有心無力。
救援不會來了!
在等了十幾天後這個消息在幸存者中間越傳越凶,雖然地震使得通訊中斷但總有人神通廣大,第一次有人說整個世界都發生地震的時候嘲笑聲此起彼伏,但當越來越多的人這麼說嘲笑的人笑不出來了,特別是幾天前魔人第一次出現的時候。
魔人,瘦骨嶙嶙、僵硬沒有理智的吃人怪物,有人說魔人是複活後的屍體,有人說魔人是被不知道什麼病毒感染的傷者,總之人心惶惶,特別是在魔人出現越來越多的時候。
七月二十七號,距離地震已經過去將近一個月,政府的救援仍舊沒有消息,食物越來越少,能喝的幹淨飲用水也所剩無幾了。
朝陽小區是郭依黎租住的小區名字,災變近一個月後這裏還在活動的居民已經不足三百人了,其他的不是魔人就是屍體,稍微有點膽識門路的全都往市中心方向逃難去了。
郭依黎也想去,聽說那裏有個市政府組建的避難所,比起周圍人們自發組建的避難所那裏一定好很多,可惜她不能離開,因為在地震的時候,她的同租室友受傷了,傷的是腳。
“依黎,你回來啦。”
小區車棚,這個簡陋的鋼架木質板房現在是附近二三十號幸存者的庇護所,敲開被釘的結結實實的鐵門郭依黎抬頭就看到了一張燦爛的笑臉,疲憊的臉上露出嗔怪,郭依黎上去扶住了搖搖欲墜的女孩。
“琪琪,你亂跑什麼,腿不疼了是不是。”
女孩叫鄧琪,郭依黎的同學加同租室友,是個性格開朗的短發美女,地震時不小心被碎玻璃紮傷了腳掌,因為沒有傷藥,女孩本來白皙的腳掌此時已經腫成了發亮的饅頭。
“沒事,嘶….”鄧琪逞強的話還沒說完便因扯痛了傷口疼的直吸氣,郭依黎無奈的將她扶回屬於她們的角落,坐在隻鋪了一層棉被的地上,郭依黎抓過鄧琪的腳小心的將上麵已經被膿水滲透的布條拆了下來。
“嘶,疼。”
鄧琪疼的眼淚汪汪身子止不住顫抖,郭依黎抿了抿唇終一狠心將最後一片粘的最緊的布片扯了下來,膿水淌出,車棚裏本就不怎麼好的味道頓時又難聞了幾分。
此時車棚裏有不少人在各忙各的,濃重的傷口化膿味道並沒有讓他們注視過來,他們都習慣了,不少人身上都有或大或小的傷,都一個味兒,誰也嫌惡不了誰。
鄧琪的傷口又惡化了。
郭依黎的眉頭皺的死死的,本來隻是幾厘米長的割口此時腫脹外翻幾乎占據整個腳掌,散發著濃濃的腐臭味,這可不是好味道,要是再沒有藥鄧琪的腳就廢了。
微不可察的歎息一聲,郭依黎取下了背上的背包從裏麵掏出來一瓶礦泉水,這是她今天從廢墟中翻出來的,擰開瓶蓋先放進去一點鹽,然後小心的幫鄧琪清理起傷口來。
比起扯布條,用鹽水洗傷口可痛太多了,鄧琪疼的死死咬著嘴唇,本就泛白的臉蒼白如紙,汗如雨下,最後還是沒忍住嗚嗚的哭了起來。
郭依黎被她哭的也想哭,不過現在卻不是哭的時候,用了半瓶水清理膿水後郭依黎找出早就準備好的幹淨布條,認真的幫鄧琪綁好傷口,因為痛,鄧琪已經哭的快喘不上氣了。
“好了,琪琪,包好了,別哭了,沒事的。”
忍了好久的淚終於流下,郭依黎的心也是茫然的,隻一個月的時間城市發生了太大的變化,滿目瘡痍怪物橫行,郭依黎也才二十歲而已,如果不是自小父母離異,此時的郭依黎不可能如此堅強。
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