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回 聞喜報趙明毆子 投相府認兄訴情(1 / 2)

貧居街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繼成才高登金榜,羞殺嫌貧愛富人。

話說愛姐遵母命,來至門內問道:“外麵何人叫門?”劉保說:“是我叫門。”愛姐說:“劉保哥嗎?”遂把門開放。劉保一聲不語,奔到草堂說:“大嬸子,我給你老叩喜!”跪在地就磕響頭。龍氏問道:“劉保你瘋了,你叩的哪門子喜?”劉保說:“俺大叔得中狀元,報子現在門外。這不是報單嗎?”雙手奉上。龍氏接過報單一看,不由滿心歡喜,說道:“劉保你替我代勞,陪報子飯鋪用飯。這有廿五兩銀拿去,除去飯帳,餘剩賞給報子。”劉保接銀陪報子去了。這時候龍氏又憂又喜,喜的是丈夫得中狀元,叔叔有了出頭之日;憂的是小嬸女扮男裝赴京平安否?未卜到京未到京,不由長籲短歎。自己隻得寫了一封書信,信中所寫無非是家中遭的是非,叔叔南監受罪,婆母氣死,小嬸女扮男妝赴京尋兄之言,寫畢封疊好。隻見劉保走來說道:“報子在門外謝賞回京。”龍氏說:“這有書信一封,帶到北京交與你大叔那裏,自有重賞。”報子接信赴京,這且言講不著。

且言蔡知縣已知孫繼成得中狀元,這一驚非小。回到私宅,見了夫人說道:“我這七品官坐不穩了。”韓氏問道:“這話從何而起?”蔡知縣說:“孫繼成得中狀元,我受了百兩黃金,把他兄弟問成死罪。他若知曉,豈能善罷幹休?我丟官罷職事小,恐有性命之憂。”不由心中害怕,眼含淚水,韓氏聞言,微然一笑,口尊:“老爺不必憂心,雖然將孫繼高定了死罪,現有趙府呈詞,又有孫繼高的口供,院司都有批諭,可以向他折辯。難道說哥哥得中狀元,他兄弟殺人就不抵命了嗎?古雲:王子犯法,與庶民同例。”這一席話說的蔡知縣心花亂墜,按下不表。

且言趙明這一日正在大廳閑坐。隻見家丁走進大廳說:“回稟老爺。”趙明問道:“何事?”家丁說:“聽人說孫繼成得中狀元。小人不信,趕到孫宅門前一看,見孫宅門旁貼著狀元及第紅報,此事真確。”趙明聞聽家丁之言,大吃一驚,默默無言,低頭不語。心中暗想:“當初帖請門婿孫繼高過府讀書,我是一番好意。可恨馬氏母子終朝每日調唆,是我一時不明,心地糊塗,耳軟心活,設計暗害繼高。如今孫繼成中了狀元,若是知道繼高南監受罪,必然金殿上本,隻恐我的大罪難逃。又不知蘭英、夢月這兩個奴才的去向,萬一娶親,我以何言答對?”左思右想,無法可使,吩咐來福去叫趙能:“速來見我。”來福遵命,來至後院,口尊:“大叔,老爺在大廳等你說話。”趙能正在東廂房熟睡,忽聽老爺呼喚,急起身走進大廳,見了趙明,口尊:“父親,將孩兒喚來有何事訓教?”趙明吩咐來福、來壽:“把這小畜生給我捆起,吊在梁上。”兩個家丁不敢怠慢,用繩把趙能捆訖,把長繩撇過梁去,用繩把趙能扯起。趙明說:“看皮鞭伺候。”家丁將皮鞭遞過,趙能含淚哀求:“饒恕孩兒並未為匪作歹,辦錯了事。”趙明用皮鞭一指,說道:“我將孫繼高請來讀書,猶如你母子添了眼中釘、肉中刺的一般,調唆謀害他。老夫一時耳軟,上了你母子的賊船,花費了若幹的銀錢,又丟了我的女兒。現如今孫繼成得中狀元,堪堪回家祭祖,你母子所做的事,此禍非輕,你還說未做錯了事。”揚起皮鞭“唼、唼、唼”就打了無數的皮鞭,隻打的趙能渾身青紫,皮開肉綻,一陣發暈,一陣發迷,這才停手不打,回書房歇息去了。

且言馬氏正在堂樓悶坐,忽聽前廳一聲低一聲高喊叫,猶如殺豬的一般,心中好生詫異,遂即下了堂樓,來至前廳。隻見四下無人,忽聽哼聲不止。抬頭一看,見趙能懸吊在梁上,渾身的青紫傷痕,就知是趙明打的。隻疼的馬氏眼含淚水,心如刀攪。罵一聲:“狠心的老狗,為著何事這樣毒打?我兒生長十九歲,嫩骨嫩肉,若給打殘廢了,老娘倚靠何人?”口內咕咕噥噥,用手把繩解開,把趙能放下去了。把趙能扶上堂樓,躺在床上,馬氏問道:“老狗因何吊打你?下此毒手?”趙能說:“一言難盡。孫繼成得中狀元,不日回家祭祖。趙明說我母子主謀害孫繼高,故此把我打的死去活來。”馬氏聞言,隻嚇的麵色焦黃,說:“果然孫繼成中了狀元,回家祭祖,豈肯善罷幹休?趙明老狗必推在咱母子的身上。那時有口難分訴,如何是好?不如咱母子今夜逃走方是上策。”母子二人商議妥當,立時打點金銀,不料被趙明聽了個真真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