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呢?”女子忽然問道。
“哦,那五名男子啊!全死了,我把他們都給埋了。”用手往樹林深處一指,女子遂不再說話。
顓頊道:“你也餓了吧,吃些魚好嗎?不過烤焦了一些,你可得多包涵。”
那女子經過連番激鬥,兼又受傷,流了不少血,身子虛弱,此時肚中甚餓,但見額項是個陌生男子,一時心生躊躇,但終於點了點頭。
顓頊將比較不焦的魚肉撕下來,遞給女子。那女子本想用手去接,但渾身虛軟乏力,手怎麼也舉不起來。額項見狀,索性將魚肉送到女子嘴邊,女子無奈,隻得接受版項好意,張口吃了下去。
顓頊見她肯吃,心下甚喜,慢慢將魚一片片撕下,送人她口中,那女子也乖乖一口口吃了下去,但也不時因為胸口的陣陣疼痛而蹙眉閉眼。
不一會,她將兩條魚都吃了大半,略感身體有了活力,雖仍虛弱,但已恢複正常知覺,遂對顓頊說:“我腰際有個葫蘆,把它拿出來。”
頻項輕聲說了句:“得罪了!”伸手向她腰際一摸,果然有個鼓起之物事,取了出來,見是個隻有半個手掌大的葫蘆,十分小巧可愛。
那女子叫顓頊打開葫蘆蓋,她攤開左手手掌,顓頊從葫中倒出了一些黃色粉末在上麵,女子吞下粉末後,顓頊又去取水讓她服下。
那女子隨後問道:“那名女嬰呢?”
“啊!她是女娃兒啊!她還在石頭後麵,你想看看是不是?我去抱來。”
顓頊飛奔至石頭後麵,抱起女嬰走向女子。他將女嬰抱近女子胸前,一邊說:“這是你的……她睡得可真熟呢!”
“她是我去別族抱回來的,啊——!”女子神色一變,伸出左手摸了摸女嬰的額頭、臉頰,又探了探她的鼻息,黯然說道:“她已經死了!”
“啊——,怎麼會?”顓頊慌張地用手摸了摸女嬰的脈息,發覺觸手冰冷,女嬰的氣息果然停了。他驀地傷心,淚水滾出眼眶,滑落臉頰。
那女子眉頭一皺,說道:“你心腸倒軟,這女嬰跟你沒半點關係,你掉什麼淚?那你剛才有沒有為那五個臭男人哭上一回啊?”
顓頊一楞,心想剛剛他確是沒有為那五名男子掉過一滴淚,他擦了擦淚,不禁茫然。
那女子見他突然發呆,心想此人倒也古怪,便道:“麻煩你將女嬰也給埋了吧!”
顓頊回過神來,又去挖了個小坑洞,將女嬰連同包裹輕輕放入,他不忍看女嬰的臉龐,別過頭,伸手推土。處理完畢後,顓頊走回那名女子身旁,見她雙眼緊閉,又已沉沉睡去。
他再去河裏捉了兩條魚烤了吃,這次總算小心注意,沒給烤焦,飽餐一頓。便卻食不知味,心中仍耿耿於懷:“同樣是生命的消逝,為何我對五名男子的悲憐會不如一名剛出生的小女嬰?是因為這五人看起來凶殘猛暴嗎?還是——”一時茫然不解。
等到女子睡醒來,已是入夜時分,顓頊怕她著涼,在她身旁燃起火堆,不時添加柴火,一麵又在烤魚。
發覺她醒了,顓頊高興地問:“你醒了,傷口還痛不痛?”
女子發現胸口的傷痛減輕了一些,心下一寬,忽地問道:“我的劍呢?”顓頊心下雖揣揣,還是從旁拿起她的劍,遞了過去。
那女子見到劍,似乎放了心,叫顓頊將劍放在一旁,她忽而仰起身子,眼睛一瞥,赫然發現左腿上還插著半截箭杆,隱隱作痛,這才想起日間曾被射中一箭,當時忍痛一劍斬掉箭杆,隨即又上前廝殺,方才轉醒時,因為胸口劇痛,竟忽略了腿上的傷。
顓頊見狀,說道:“我剛才怕你痛,所以才……”
女子自懷中模出一柄黃澄澄的小刀,說:“請你幫我烤一下火。”
顓頊將刀就著火烤了一會,交給女子,女子深吸了一口氣,用小刀硬將留在腿內箭頭給挖了出來。女子強忍痛楚,額上雖熱汗直冒,但從頭至尾,連哼也沒哼一聲。過了一會兒,她籲了一口氣,知道這條腿是保住了。
幸好箭族入肉不深,未傷及腿內。顓頊見她以小刀挖肉取箭簇,大為佩服她的膽色,不敢多看那血肉模糊的傷口,連忙取來草藥敷上,這次,卻不敢在女子的麵前加上自己的唾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