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中元節,月色微涼,山洞中有一水潭,其上不斷升騰著屢屢寒煙,月光透過洞口打了進來,更添了幾分寒意。水潭中的女子卻麵色潮紅,似是不覺得寒冷。
隻見她眉頭緊蹙,雙唇緊咬,不時有汗滴順著那精致的臉龐上留下,像是承受著極大的痛苦,緊握的右手手腕內側,一株通體潔白的水晶蘭印記卻染上了點點褐色。
“阿音,可還好?”寒潭邊一男子輕聲地問著,如玉的麵龐上寫滿了心疼與焦慮。
洛子音卻顧不上回答,她體內的熱毒不斷衝擊著她的經脈,即使身處寒潭,也抵消不了這一波一波滾滾襲來的熱浪。那苦痛蝕骨噬心,雖已挨過很多次了,仍是覺得難以承受。
洛子期沒有聽到回應,卻也不敢再出聲,隻能時不時的看著月色,盼著那太陽盡快出來。
很長一段時間裏都隻能聽見微弱的呼吸聲,和洛子音極力忍耐的喘息聲。終於,天色漸白,洛子音覺得熱毒漸漸褪散,沒有了熱毒中和寒潭的冰水,隻讓她覺得四肢百骸都沒了知覺,“阿哥,熱毒散了。”嘶啞的聲音從她口中吐出,有氣無力。
洛子期時刻注意著妹妹的動向,這一聽,便趕緊騰入寒潭,用提早準備的衣物包住洛子音,飛出了山洞。
幾個騰挪過後,他將洛子音放在床鋪上,喚來侍女替她更換過衣物後,卻見洛子音已睡得香甜,露在被子外的右手那水晶蘭上褐色的斑點神奇的消失了,洛子期愛憐地替她舒了舒眉,“我隻恨不得遭這熱毒的是我自己,何苦要你十六年來每年生辰受這罪過。”
“閣主,秦思找您。”一侍女進來輕聲說道。
“嗯,你且看好小姐。”洛子期替她將手放進了被子,又掖了掖被角,便走了出去。
“閣主,徐家來信。”看見洛子期出來,秦思連忙將信遞了過去。洛子期展開信,暗暗思忖,“武林大會?徐家打的什麼算盤。”
“徐家探子可傳回什麼消息?”
“隻說徐家大小姐年方二八,宜說親,故邀江湖好漢萬劍山莊一聚,以武會友,交流心得,順便替徐家大小姐比武招親,說個郎君。至於其他,探子並無提及。”秦思雙手交於腹前,恭敬地答道。
“嗯,如此你便回帖,千機閣定當出席,隻是吩咐人格外留意徐家的消息,順便看看各大勢力對此事的反應。”洛子期雙指摩擦著信封,吩咐道,“無其他事的話,你且下去吧。”
“是”,秦思這邊剛抬起腳,卻又聽洛子期說道,“再派人去無涯穀問問穀主何時出關。”
“是”,秦思現在原地等了兩等,見確實無事才慢慢退下了。
洛子期回頭望了望洛子音的房間,喃喃自語,“浦玄舒上次說潛心研究,這一年過去了該有所成果了,隻盼屆時阿音不必遭這許多苦楚。”
與此同時,徐家將舉辦武林大會,同時為其天仙一般的女兒比武招親的消息,像風一樣在武林中彌散開來,作為江湖頂尖勢力之一,徐家的影響力非同小可,短短一天時間,這消息在江湖中便人盡皆知.
眾多江湖好漢都紛紛趕往淮城,隻盼能在這大會中脫穎而出,迎娶美嬌娘。其他勢力卻更關心的是徐家的動機,探子一波一波的送出,原本尚算平靜的江湖,再次起了波瀾。
洛子音忍受了一夜的折磨,這一覺便睡的格外長。待她悠悠醒轉之時,天已經大亮,流螢正坐在桌邊看著話本。“流螢,流螢”
“哎呀,小姐你終於醒了,我給你拿水。”流螢被這聲音嚇了一跳,見是洛子音醒了,忙放下話本,快步端了水過來。
“現在什麼時辰,阿哥呢。”洛子音就著流螢的手喝了水,隻是嗓子依舊沙啞。
“您睡了一天一夜呢,現下辰時了,閣主來看過幾次,如今應是在練劍吧,不過您醒了,閣主應該馬上就過來了,屬下替您更衣吧。”
果然,更衣後洛子期就提著飯盒進來了。“阿音,感覺如何,可還有不舒服的?”洛子期探了探她的額頭溫柔的問道。
“有呢有呢,哪都不舒服,渾身都不舒服,難受死了阿哥。”洛子音撒著嬌。
一聽這話,洛子期便知道她已經好了,隻是還是溫柔的一點點地喂著她喝粥,“那阿音說說,怎麼才能快點好啊。”
洛子音餓了一天一夜,如今這白粥吃起來也覺得香甜無比,隻恨不得端過碗大口大口的喝,無奈還要裝嬌弱,隻得忍了。又聽阿哥問道,暗暗覺得魚兒上鉤了,故意有氣無力地說到,“想來要是能自己去遊一遊江湖,應該能好的快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