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來到這裏,白皎很難不想起之前和朋友們一起跟蹤白初賀的事,心底深處還是有點心虛。
三人穿過廠房深處的小胡同,拾級而下,曾經見過的喧嘩嘈雜的上門街又映入眼簾。
“哎喲...該說不說,一回來這兒還挺感慨的呢。”大慶深呼吸了一下,上門街特有的混著許多氣味的空氣鋪麵而來,“這兒都改得這麼好了啊。”
白皎有些慚愧,他第一次和許安然宋一青來這裏時,大家的第一反應是髒亂差,完全感受不到這裏和幹淨整潔的新區屬於同一座城市。
但聽到大慶的話,他突然反應過來,對於曾經在這裏生活過的人而言,如今上門街的模樣已經算得上熱鬧繁榮。
白皎再一次用全新的視角看過去,一下子有了不同的感受。
這裏雖然完全稱不上規矩整潔,但四處都充斥著來往人的談笑聲。空氣中彌漫著麵點鋪熱騰騰的香氣,隔壁就是討價還價的行人與老板。
他又看見了曾經路過的那家按摩理療店,那位長相豔麗的老板娘這次坐在了店外的竹編椅上,手裏仍然夾著根煙,蹭著隔壁五金店阿婆掛在店門口的電視機看。
有個中年男人路過,不懷好意地問了句什麼,那位老板娘轉頭,直眉瞪眼地呸了一句,“滾!我這兒是正經理療店。”
中年男人麵色訕訕,大概是覺得沒麵子,又嘴硬地回了句“那穿成這樣幹什麼,不就是為了招惹男人麼。”
老板娘跳了起來,大波浪卷仿佛都炸開,雙眼生氣十足,“一沒犯法二沒影響市容,關你屁事!”
旁邊摘菜的阿婆翻了個白眼,“人家愛穿什麼就穿什麼。”
中年男人幾乎落荒而逃。
漸漸地,白皎也感受到大慶話裏的意蘊。
以前這裏是出了名的執法窪地,但如今上門街雖然仍然保留了這一遺留印象,但早已煥然一新。
他們一邊漫步一邊閑聊,很快就走到了曾經被白初賀撞見的那條三岔小胡同,小胡同上麵轟隆隆傳來一陣鳴笛聲。
白皎驚訝地看向白初賀,“這上麵是火車軌道嗎?”
“嗯。”白初賀點點頭,“現在班次不多了,一天也就通車幾次。”
怪不得自己之前沒注意過,白皎心想,轉頭又聽見了白初賀的聲音,“累嗎,要不要坐下來歇會兒?”
白皎點點頭,小胡同貼著牆邊有幾把長椅,他挑了個看起來舒服一些的角落裏的長椅坐下,把垂下的圍巾愛惜地抱在懷裏。
他抬起頭,看見原本準備就近坐下的白初賀愣了愣,大概是沒想到他會挑一個這麼角落的位置。
“哥。”閑著也是閑著,白皎想了想,輕輕問出一個問題,“尾子洞...就是之前你們呆過的那個橋洞,是在哪裏啊。”
白初賀剛在他身邊坐下,大慶也跟著一屁股做了下來,已經有一定年頭的長椅微微晃了一下。
白初賀的頭正微仰著,看著頭頂已經分辨不出顏色的磚,聽見他的話後雙眼動了動,向他看了過來。
大慶的聲音先響起,“就是這邊,上門街。”
“我知道。”白皎猶豫了一下,“我是想問...具體是哪裏啊?”
“就在這裏,你坐著的這塊地方。”
白初賀的聲音在彌漫著泥土和灰塵味的小胡同中傳來。
白皎的雙眼微微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