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幸福的味道
她輕輕的搖了搖頭，拿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手指在杯沿上慢慢的轉圈，徐徐的開口：“我母親已經安頓好了，我再沒什麼牽掛。軒轅永樂已經‘處死’了白飛飛，我已經不再是囚犯了，從今往後，我都可以四處走走看看。”
安明遠聽了似一震，臉色更是蒼白，嘴唇更是哆嗦著，就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原來她將來的計劃之中，並沒有自己。
她見他修長白皙的手指用力緊緊的抓住桌沿，手背上的青筋都有些露了出來，頭低著看不清臉上的表情，隻見那濃黑的羽睫不住的顫抖，顯得格外的脆弱。
無奈轉眼望向窗外，免得尷尬。
“你……要去哪裏？”他語聲顫抖，有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激動。
她微皺眉頭，隻覺得有種說不出的疲倦，“沒有什麼一定要去的地方，也許會去別的國家看看風土人情。”
“一定要走嗎？不能留下來？”安明遠眼神熱切的看著她，眼中充滿著渴望。
她心中長歎，淡淡的道：“這個國家有太多我不願意麵對的過去，所以我不能留下來。”
安明遠聞言大震，臉上的血色刹那間褪成慘白，那雙清亮光芒的眸子瞬間黯淡了下去，他緊緊的閉上了鳳目， 屋外的寒風吹進，將原本就清冷的房間更帶出幾分淒涼。
“不會——回來了嗎？”
她淡淡的望著窗外，臉上依舊沒有表情，心中有一絲詫異和微微的苦澀，卻也有一點留戀和心動，隻是，這些微的心動並不足以支撐她留下來。這裏的每一個人，都知道她的過去，包括眼前這個男人。這種感覺，讓她有一種無所遁形的痛苦。她必須離開這裏，才能有一個全新的開始。
“其實你的心意……我都明白……隻是我們之間沒有緣分……你我也不必再去強求。將來，你一定能遇到真心愛你的女子。隻可惜，那個人，不會是我。”
安明遠沒有接話，她轉開頭去，不忍去看他那深究而痛苦的眼神。
很長一段時間兩人就這樣坐著，相對無言，直到桌上的熱茶也漸漸冷去。
半晌，安明遠幽幽一歎，“不管你走去哪裏——我等你。”說罷，起身慢慢的走了出去。
軒轅昊天已經死了。
等待她的不僅是大仇得報，更是一種徹底的解脫。除了輕鬆，就剩下一種空虛。
前世，她和那個人同歸於盡，這一世，她親手將他送進了地獄。可是，她卻還活著，活著要做些什麼呢？
她第一次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走過很多地方，看過很多人，慢慢的，一年過去了……雖然花了很大力氣和很大代價去清醒，但是醒過來後，發現一切都還是美好的。當初的一切都已變得模糊，仇恨也變得淡然，她終於全部放開。
她先去祭拜了白家人，然後去了江南。她找到了一個叫墨留的地方，那裏有著很好吃的桃子酥，有很美麗的姑娘，有俊美的公子，那裏的人很好客，對陌生的人很友好，很多人去了，便會留下來。然後她又去了南疆，看到了許多奇怪的動物和植物，美得她差點就不想走了。
最後，她去了大朝。
唯一遺憾的是，她發現自己的記憶越來越差，很多事情都開始慢慢忘記了。前世的事，白家的事，軒轅昊天的事，報仇的事，剛開始她還以為自己是不是真的全放開了，可是後來碰到一個很有名的大夫，卻告訴她不是這樣的，是因為無憂。
無憂，忘而無憂，服食了無憂的人，漸漸會忘記前塵，記憶變得空蕩。
她剛開始驚愕，過後便是釋然，忘記沒什麼不好，尤其是不開心的事情。
後來的記憶越來越少，漸漸地，連白家人慘死的片段都不再出現，腦海裏仿佛出現了一個空洞，慢慢將所有的記憶都吞噬掉。
不論黎明前天有多麼黑，總是會天亮的。
她纖長的睫毛動了動，睜開了。
整個人仿佛從噩夢中驚醒，放鬆不過隻有片刻，然後就是恍惚。她動了動手指，全身冰涼，身體很沉很沉，像是躺在棉花堆上，絲毫提不起力氣。
她躺在那裏，沒有動彈的欲望。
“你終於醒了。”男人的聲音帶著一種久違的雀躍。
“現在陛下總算可以鬆一口氣了。”
他年輕的麵容上，是純然的喜悅，黑色的眼睛裏有陽光的溫暖。
有一個男人這時候走了進來，看見她醒了，似乎怔怔看了半天，才大踏步地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
原來那個男子正高興地站在一邊，微笑地看著他們。
她皺眉，下意識地，她抽回手，對方卻抓的更緊，仿佛一生一世都不要再放開。
“你還有哪裏不舒服，告訴我。”男人的語氣很輕柔，仿佛是怕嚇壞了她似的。
她覺得奇怪，她總覺得眼前這個人很熟悉，可是她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但，他長得真是俊啊，她心想，那笑容簡直是明媚得過了分。
她忽然道：“我是誰？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燕雲霄微笑道“你是我未來的皇後，你不記得了？”
她道“皇後？”
燕雲霄的目光眷戀地在她的臉上停留了片刻，道：“你叫白夢然，都忘了嗎？” 下意識的，他隱瞞了她的名字。
她安靜地點了點頭：“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燕雲霄靜靜道：“不記得也不要緊，阿德將來會想辦法治好你的。”
她疑惑地看著那男子，阿德連忙點頭，拚命地點頭，生怕她不信似的。
她接著道：“那你還要娶我？”
燕雲霄笑道“我喜歡的是你，你是不是記得，結果都是一樣的。”
她覺得頭痛欲裂，手剛碰到頭部，燕雲霄就拉住她的手腕：“你的身體還沒好，休息一下吧。”
她道“可是我什麼都記不得了。”
燕雲霄微笑道“現在我將一切都告訴你，怎麼，你不信？”
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對方輕輕地看了一眼阿德，阿德忙說道：“我先出去了陛下！”他說著，便飛一般跑了出去。
燕雲霄摸摸她的頭，有點可憐的，“你沒有錢沒有身份，渾身上下什麼東西都沒有，我比你有錢，比你有地位，欺騙你對我來說什麼好處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