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這孩子一定粉身碎骨了……”工程師自責的埋怨著自己。
“誰?粉身碎骨了?”熟悉的聲音從耳畔傳來,工程師回頭一看,偞兒竟然好端端的站在自己身後,手指頭還洋洋得意的向自己筆畫著V字形。
“你……你是鬼嗎?”工程師瞬間被嚇得渾身哆嗦。
偞兒伸出手扶起他,用自己雙手溫暖的體溫告訴他:“你見過這麼溫暖的鬼嗎?”
“可……可是,你已經……掉……掉下去了……”感受到了偞兒真實的體溫,工程師總算安穩了一點,但處於驚嚇中的他,並沒有完全緩過神來。
“我不是鬼,我也不是平凡人,我是你的福氣,是你的救星,你隻要記住這點就好。”偞兒說著拿出一本《命運修改簿》放進工程師的外衣口袋,然後拉過他的手伸進口袋裏按住書本,指引他說:“進去這裏麵,找可以讓你心想事成的人,他會幫助你改掉你太過善良這個問題。”說完,偞兒再次消失在了工程師的麵前。
沒想到竟然在理書閣裏又遇到了他。
看到溫先生在忙,偞兒退到珠簾外一側的水池邊蹲下,無聊的看池內的魚兒悠閑的擺動著尾巴,她伸手碰了碰,魚兒便一個機靈遊向了另一側,水池池底有幾塊形狀精美的石頭,偞兒看了看石頭,又看了看珠簾裏為工程師修改命運的溫先生,不由的偷笑起來,那看似威嚴而又神氣的閣樓主人,其實和這池底的石頭似的別無兩樣,偞兒認識他已經一千多年,可卻從未見過他生龍活虎的一麵,他總是不苟言笑,雖然有著年輕帥氣的麵貌,但實際上也度過了兩千多年的光陰,配合著閣樓裏滿是書的文化氣息,使他看上去像一個大哲學家,深奧而又無趣,他的時間是安靜而寂寞的。
她不解,一個人擁有了無盡的光陰和財富,他應該生活的更加豐富多彩才對,而不應該像個年邁的老頭子安享晚年似的,像她多好,總是走在時尚的最前沿,想著每一頓餐點該怎麼精致美味,總在發掘著更好玩的更有意思的遊戲,凡有她在的場所,她必是焦點,她享受著每一個平凡人對她的驚歎和讚美,這樣子才不枉她永不衰退的青春容貌。
魚兒在池底停了一下,張著嘴巴吐了幾個小氣泡,看著呆滯的魚兒,偞兒暮然發現,自己不也和這池子裏的魚兒一樣嗎?雖然看起來可以在整個池子肆意遊玩,隨心所欲,但卻孤身一人無人共享,歸根結底,其實自己和溫先生是一樣的,整個宇宙蒼穹,唯有溫先生與她是同等的存在,唯有溫先生與她享有永不增長的年紀,任世界有滄海桑田的變化,他們也不會有絲毫變化,他們沒有舍棄過生命中的任何美好,但卻無人有資格能夠與之分享,在偞兒身邊,那些普通人不論對她報以多麼大的讚美,最終也會老去、死去,隻有溫先生,與她共存於這個異度空間,與她一樣效力於至高無上的大神。跟溫先生比起來,她的不同,隻是她更熱鬧些而已,她的時間是熱鬧而寂寞的。
“你來啦。”溫先生已經從珠簾裏走了出來,工程師也滿麵笑容的站在溫先生旁邊。
偞兒正遐想的出神,被溫先生的問候打斷了思緒,她看到了溫先生旁邊的工程師,俏皮的對他比劃了一個“V”字手勢,算是打過招呼,工程師彬彬有禮的給偞兒鞠了個90度的躬,現在他相信,偞兒絕不是一個平凡的普通人,對於剛剛被溫先生修改的命運,他甚至真心實意感激偞兒,就像偞兒對他說的,他也真心的認為偞兒是他難得的福氣。
溫先生對工程師說:“沿著剛才來的路,出了走廊,想著你要去的地方,就可以回去。”
工程師也恭恭敬敬的對溫先生鞠了一個90度的躬,算作是道別。
偞兒看著工程師離開的背影,用神力感知到了工程師剛剛修改的命運,稍顯不滿的問:“他隻是舍棄了‘知識’?”
“是的。”溫先生回答。
“一個五十多歲的人的知識,有什麼誘導他舍棄的價值?就算不能誘導他舍棄靈魂,但他還有人性裏麵的‘善良’‘體貼’,這些遠比他的知識要優越的多。”偞兒覺得溫先生便宜了工程師。
溫先生解釋:“他想修改的命運不過是買彩票的時候中頭獎而已,一個一生都精明算計的人,怎麼會為了區區彩票頭獎而舍棄自己的‘善良’‘體貼’,沒有了在算計方麵的知識,他就不能用彩票頭獎的錢再賺到錢,他隻能先把彩票中獎的錢用來還債,那麼他剩下的漫長日子將依舊貧苦,為了生計,他再來這裏的時候,我便可以輕而易舉的誘導他舍棄‘善良’‘體貼’,甚至是他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