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城堡,奢華的殿堂。
他從巴洛克式貴族椅上站起,暗紅色的披風滾著金邊,完美得襯出了那寬厚結實的背影。亞麻色的短發柔順得像羔羊,燭火下泛著金光。他緩緩地轉過了身,臉上帶著精細漆布製成的白色麵具,數顆藍寶石點綴在上麵。
高翻領的黑色天鵝絨上衣滾著金邊,紅寶石點綴在皺領和袖口上。白色的絲絨手套鑲著銀色紋路,皮製緊身褲和漆黑的皮靴微微泛亮。腰間的佩劍纏繞著一條細細的金色鎖鏈,一直環到腰上。
他的穿著打扮,儼然像一名貴族騎士。
戴著手套的右手扶著椅邊滑動,他的步伐不徐不緩。大約走了幾十步時停下,左手慢慢地抬起拂上自己的麵具。
那一刻,空氣仿佛凝固,燭火都不再搖曳。
隻有神才能雕刻出如此精致到令人窒息的五官……
亞麻色短發下,濃鬱的劍眉抒寫著英氣。如大海般深邃的寶藍色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挺拔的鼻梁和那像被玫瑰浸染過的唇……眼前的男人似乎是從另一個世界走出來的藝術品,就連肌膚都透著玉般的光澤。
他目光迷離地注視著這裏,一動不動。
忽然,他將麵具放在胸前單膝跪下,頭深深地低了下去。等再抬起時,臉上出現了複雜的神情——痛苦、猶豫、自責……但在那雙美麗的眼睛中,似乎還透露出濃鬱地思念……
這時他微微張開嘴,似乎在說什麼,但是什麼聲音也沒有。
他在說什麼?聽不到他的話語卻看見他眼中透露的焦急。
心,也跟著焦急。
但這沒有持續多久,他便站了起來。臉上露出無奈的神情,重新戴上了那白色的麵具。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刻,一個極具魅惑的聲音終於傳到耳邊。
“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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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瑞睜開眼,怔怔地盯著天花板。剛才的夢還記憶猶新。她伸出一隻手張開五指看著,想確認自己是不是還在夢裏。隻是剛才那一陣恍惚,讓她真有些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那個夢裏的男人真是太逼真了,逼真到不現實。因為沒有一個男人會長得如此好看,好看到讓她覺得不該存在於這個世上……
“我到底在想些什麼,醒醒!”可瑞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臉,她不該還像那些十五六歲的小女孩一樣胡思亂想。她已經過了那夢想著邂逅浪漫的年齡。
今天是周六,沒有課程的日子她要一大早就去朗吉斯的古董店裏幫忙。可瑞瞄了眼鬧鍾:六點剛過幾分。除去之前自己胡思亂想浪費的時間,今天又是準時的醒了呢。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可瑞就養成了每天準時六點整醒的生物鍾,而且分毫不差,連她自己都感到驚訝。
可瑞起床從衣櫥裏隨意挑了幾件衣服穿上——她對服飾沒什麼挑剔,其實也沒什麼好挑剔。衣櫥裏清一色的不是黑就是白的素色衣服,怎麼搭配都可以。黑色的緊身背心,外麵套了件白色連帽衫。因為準備一路晨跑到古董店裏,可瑞就挑了一條白色的運動褲。
可瑞來到洗漱間前,看著鏡中的自己。她有著一頭淡紫色漂亮長發,和一張在她自己看來很平凡的麵容。可瑞的眼睛是好看的碧綠色,她喜歡這雙眼睛不是因為它顏色的美麗。而是這雙眼睛在別人看來仿佛能看透人心般,尤其是可瑞目不轉睛盯著一個人看時,那人往往被盯得心裏發毛而不得不回避。這在可瑞看來是再好不過的事了,她討厭麻煩,而這雙銳利的雙眼能幫她逼退很多麻煩還有擾人的目光。
按部就班的洗漱著,可瑞想起了朗吉斯。那個古董店的糟老頭,也是她唯一的親人。朗吉斯是在可瑞十歲時撿回來的,至少朗吉斯是這麼告訴她的。因為可瑞對她十歲以前的記憶完全沒有印象。
十年前,可瑞遇到了一起嚴重的車禍,親人都死在了那次車禍裏。可憐的她躺在醫院裏,而恰巧那時朗吉斯和他一個病房。得知可瑞失去了雙親未來將無依無靠,而他正好也是個孤苦伶仃的老頭,便決定領養可瑞。
這些都是朗吉斯告訴她的,可瑞相信著,也沒有理由去懷疑。因為朗吉斯在這十年裏教會了她很多,將她當自己最親的親人來對待。她能感受到朗吉斯對她的愛。有這樣一位比親人還親的人照顧著,疼愛著,有什麼理由再去懷疑或者猜測那些已經失去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