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師父一口鮮血噴出來,我一把將他扶住,急聲問道:“師父,你怎麼了?”
師父將那兩枚龍骨法雷符收了起來,從懷中掏出一方白色絲巾,將唇間的鮮血擦幹淨,又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師父左右一番打量,低聲說道:“別管我,你先去那龍屍處,摸一下它頭顱之中,是否有一塊凝結如軟玉的瘤子?那就是被黃山龍蟒消化了的龍血結晶,你快將它取出,防止事情有變!”
師父說得十分著急,我自然也理解他的心情。瞧見他此刻的模樣,絕對沒有剛才與邪靈教左使對峙時候的強勢,曉得他定然是在哪個環節出了差錯,便不再多問。快步前往龍屍處,用飲血寒光劍切開那龍頭,伸手進去一陣掏弄,當真摸出了一塊雞卵大的結石來。
瞧見這東西,我欣喜萬分,趕忙遞到師父麵前,對他說道:“師父,你快吃掉,不然功效就消減了!”
師父接過我遞過來的這宛如軟玉的結塊,不由得苦笑一聲道:“為了這玩意兒,陶陶死了,劍妖也死了。唉,當真是不值得啊……”
我瞧見他眼神蕭索,擔心他心灰意冷,趕忙勸他說道:“師父,陶陶不是還有殘魂在麼?日後說不定能夠重回世間。而劍妖前輩之死,是中了那小佛爺的算計,若是想要報仇,還得師父您來主持啊。您可不能喪氣,趕緊吃了它吧!”
師父看了一眼,搖了搖頭,遞回給我道:“還是你來吃吧,我……”
我慌忙攔住他的手,堅定地說道:“師父,我離至道尚遠,就算是吃了,也未必能夠有所感悟。而且我心頭有魔,倘若沒人限製住我,實在是難以想象。師父,你別猶豫了,一會兒附近的修行者就趕來了,而且如果邪靈教殺一個回馬槍,我未必能夠擋得住——快些吃了!”
聽到我的話,師父愣了幾秒鍾,突然灑脫地笑了:“也對,我被王新鑒那龜孫說了兩句,倒是著相了。行,我這就將它服下。”
師父手指微動,那血色結塊浮動而起,點點鮮血化作水滴狀,朝著我師父的口中滑落而去。
那玩意兒入口即化,根本就用不著咀嚼吞咽,而就在此刻,真龍遮蔽天空的龐大身影消失之後,也有人鼓起勇氣朝這邊跑了過來。最先冒頭的居然是矮小而醜陋的侏儒俞千八,這家夥先前暗算了一回懸空寺的一眾僧尼後就一直沒有露麵,此刻卻是如同那聞到魚腥的貓兒,壯著膽子跑來了。
師父吞服了龍血結晶之後閉目不語,而那俞千八在遠處小心翼翼地靠近。瞧見了我以及我旁邊的黃山龍蟒時,不由得咧嘴笑道:“嘿喲,沒想到居然還是老熟人啊,怎麼著,陳老魔,這龍是你砸下來的?”
我平靜地笑著說道:“俞千八,許久未見,你還是那個醜樣子。怎麼,你過來想幹嗎?”
俞千八摸著下巴斑駁的胡須,一雙眼睛眯得狹長如縫,陰惻惻地笑道:“所謂好東西,見者有份。這偌大的一條龍屍你未必能夠一人獨占,不如與我合夥,對半分了。我來布陣,幫你擋住其他想要過來蠶食的家夥,你看如何?”
對這家夥的提議,我隻是簡單地說了一個字:“滾!”
麵對我的高傲孤冷,那俞千八憤憤不平地罵道:“好你個不識好歹的黑手陳,你也不想一想,我當初的毒穀,以及我精心培育出來的優曇婆羅七精靈,可都是因你而毀。你難道一點兒負疚感都沒有?今天我摒棄前嫌過來與你共商要事,你居然還是這個態度。你就不怕我布下婆羅大陣,將你給罩在此處,不得解脫?”
俞千八色厲內荏地罵罵咧咧,而就在這時,林子裏又冒出了幾夥人來。其中一人是張天師,而另外兩幫人,卻是以江楚塵為首的洞庭湖一夥,另外還有荊門島的幾個厲害角色。
這些人都是死裏逃生而來的,先前被我忽悠上山,跟邪靈教的人一火拚,紛紛吃了虧。原先兵強馬壯,信心滿滿,此刻卻各有各的狼狽,不過瞧見我身後的黃山龍蟒,心思紛紛活絡了起來。
張天師趕到之後,並未說話,反而是洞庭湖的江楚塵,先是發出一道粗豪的笑聲,緊接著揚聲說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黃山龍蟒啊,剛才瞧見,果然非同凡響。陳老弟果然厲害,讓哥哥瞧一瞧,真龍到底是個什麼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