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暖還寒之際,一場春風把我給吹倒了。
雖然我現在武功高了,身體也強健了,但到底還是肉體凡胎,一不注意就染上了風寒。偏偏瘋子護送軍馬去了邊關至今未回,我塞著鼻子整天腦袋昏昏隻能獨守空床,實在淒涼得很。
其實我也是想要跟他一起去邊關的,可瘋子說邊關苦寒黃塵漫天,死活不肯帶我去,不帶我去就算了,卻帶了蕭朗月那小崽子去,把我氣得夠嗆。
“你怎麼能不帶我去帶他去呢!”
我回憶起瘋子臨行前那晚我倆的對話。
“他是男孩子,需經一番曆練方可成長,我是帶他磨煉去的又不是享福,你湊什麼熱鬧?”他淡定坐在桌前喝茶,聞言麵不改色。
這什麼話?怎麼說話的呀!
我眉頭一皺,往他麵前一坐,拍了拍桌子:“哎我難道不是男人啊,怎麼他去得我就去不得?”
他執杯的手一頓,瞅了我眼:“你不一樣,你不需要曆練也不需要吃苦,我自會把最好的都給你,他卻要靠自己打拚。”他伸手撫了撫我的發,“你乖乖等我回來。”
蕭仲南有時候極好說話,但這種事他一旦打定了主意便不會改變。我縱然很想跟他在一起,但也做不出偷偷隨馬隊出行的事,最後便也隻能留守黑鷹堡了。
可惜這幾年程小雨年紀大了,瘋子便讓他入江湖試煉,沒了他平時不覺得什麼,這種隻能悶在房裏的時候就覺得冷清不少,甚為想念。
蕭漠北親自來看過我兩回,問了幾句就與我大眼瞪小眼,忽然便歎了口氣。
“大哥讓我好好照顧你,他回來見你如此一定會怪罪於我。”
我躺床上與他說話,聞言有些奇怪:“等他回來我早好了,不讓他知道不就行了。再說我生病是自己生的,和你有什麼關係,他怪你幹嗎?”
蕭漠北似笑非笑搖頭:“你不懂,你是他的心肝囡囡,他寶貝得很呢。”
我一時有些臉紅,這種私下裏的昵稱從第三人嘴裏聽到實在有些羞恥。
我摸摸鼻子:“哪有你說得那樣。”
他直直看著我,突然道:“你可知當日擄走並重傷你的隱劍門和北門刀宗最後都如何了?”
我心中一動,倒的確想知道:“願聞其詳。”
蕭漠北緩緩道:“隱劍門那老兒回山門沒多久便中風了,現在連身都起不來話也說不了了,掌門之位隻能由他的師弟接任。”
那老頭當年中氣十足,也就眼神不太好,想不到說中風就中風了!
“年紀大了就是不中用啊。”我不勝唏噓。
蕭漠北沒接話,繼續道:“北門宗主還要糟糕,幾年前不僅被人半夜挑斷了四肢筋脈,之後更被自己親弟弟揭發諸多隱秘,說他惡事做盡不配為武林正道,把他罵得畜生不如,最後將其交於武林盟主處置關進了暗牢,沒半年人就死了。”
那北門宗主的武功我領教過,還是不錯的,雖然不如蕭仲南,但也算個高手,能在夜深人靜的夜晚將他四肢俱廢,定是高手中的高手。
“是……咱們動的手?”我試探著問。
沒想到蕭漠北一點沒否認,大大方方點了頭:“誰讓他們動了不該動的人。”
我一時有些蒙,沒想到當時瘋子說要為了我殺了他們的話竟是真的。
蕭漠北語氣中透著點無奈:“你現在明白了吧,他是真的待你如珠似寶容不得你受半點委屈的。”
我睡得迷迷糊糊之際,房門悄悄被推開,我一下子清醒過來,撩開紗簾看向門口,隻見瘋子裹著一身寒涼正往屋裏走。
“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我詫異道。
他幾步來到床邊,眉心隱隱皺著,沒回我的話,而是先用手掌試一下我額頭的溫度。
“還有些燙。”他一臉的刻板嚴肅。
“明明是你的手太涼。”我將他的手拿下來順勢握在掌中,心裏已經有了些許猜測。他必定是知曉了我生病的消息,這才特地日夜兼程趕回來的,一時又是感動又是甜蜜。
他在床邊坐下,視線一錯不錯地盯著我:“我原本是不想讓你吃苦才不帶你去邊關,沒想到反而害你病了一場。”
“又不是你害的你內疚個什麼勁?”說罷我微微笑著衝他商量,“那以後你去哪裏都要帶著我,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