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劉皇貴妃還未出閣時,你就在她身邊做事的吧。如今冒了那麼大風險又去做的這些,想必也是為了這位皇貴妃?”
知曉這位劉皇貴妃的過往,也是她信得過的人,既如此,那她便可以借著他的手做很多事。
貪汙官銀、囤積軍械。
謝渝和傅寧榕四目相對,同時意識到了此事。如若事情確鑿,那他們的意圖昭然若揭,起的,便是那謀反之心。
長鞭駭人,眼看著就要抽在馮弓濱身上。
手中執著刑具,謝渝目光掃向劉充,他知他早已將自己的性命拋卻腦後,便將所有矛頭推向他最珍視之人身上:“你上頭的人便是劉皇貴妃和那位謝二殿下吧。”
“如若你願意充做揭發劉皇貴妃的人證,興許你的父親尚且還有一線生機。”
劉充很久都沒有說話。
似有那種整個人浸入水中的窒息感,心髒被緊緊攥起,就握在這位太子殿下手中。他明白,謝渝這是要他做出選擇,在他最重要的兩個人之間。
一邊是給予自己新生的劉家小姐。
一邊是為自己做了那麼多的親生父親。
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到背叛任意一方。
是他太過衝動了。
不該太過魯莽、急於求成,本來求助於二殿下,想趁著傅寧榕身份成疑的那樁事直接來個措手不及,卻沒想到漏算了一步,原本做好的完好準備生了變故,沒給接下的自己鋪好路,反而導致了這個下場,被這位年輕氣盛的太子抓住了把柄,一網打盡。
父親早就勸他收過手了,但對皇帝的仇恨蒙蔽了他,急切想將謝凜殿下推上高位的渴望大過了理智,直到現在,他也隻恨不能多為小姐做上一點事、不能再多囤積銀錢和軍械,為即將到來的謀劃做更多準備。
想來真是造化弄人。
如若不是當今皇帝為了爭搶皇位,聯合薑家將戰場上的謝將軍害死,如今太子之位又怎麼能輪到謝渝小兒?
當今聖上的帝位來得不幹淨。
這謝渝,也是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太子。
這幾天的嚴刑審問都挺過來了,此刻他更是一點不願做什麼所謂勞什子的人證,也不想給仇人的兒子留下任何線索。
深知自己是活不成了,他不求別的,唯願小姐和父親能夠安好。
生死在他麵前已經不算什麼,劉充渾身滿是血汙,看向自己的父親,目光中的最後一絲留戀也伴隨著更加陰暗的光線消散而去。
沒有人知曉劉充此刻的想法。
就如同誰都沒有預料到,他會在下一刻拚勁力氣用力往鉗製他的守衛身上咬去,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掙脫開來,似脫韁野馬一樣往獄卒手裏拿著的銳利刀刃上去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