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快要下去了,餘暉溫暖而徜徉,映照著麵前的這兩個少年。同樣地身姿挺拔、衣著時尚,一個冷俊傲氣,一個秀美無暇。
——看上去,分外相配的模樣。
察覺到邱明泉的目光,向城趕緊做出凶巴巴的樣子,惡狠狠地瞪向了他。
邱明泉窘迫地轉過頭,眼睛卻忍不住看向了封睿。
幼年的這個人雖然是少年模樣,可是身上卻早早透出了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和這些日日在耳邊發號施令的那個男人,氣質簡直一模一樣。
“我不是偷……我也沒想搶你的東西。”邱明泉艱難地開口,心裏一股熱血翻湧上來,“你、你相信我。”
……
那時候的普通人,根本不知道這一片就是日後的普東新區的所在地,在捕和棍棒的威脅下,他們不得不賤賣了原本屬於他們的蝸居,輾轉流落到別處。
而就在這其後的兩三年,曆史性的普東新區建設終於正式拉開帷幕,這裏就算不是寸土寸金,起碼也開始日益升值,到了後世,這裏的繁華、財富、統統再也與他們無關,導致很多家庭無片瓦遮風擋雨,一直租房度日。
……而邱爺爺的一條腿,就是在幾個月後的衝突中,被眼前的這個人硬生生打斷,後半生的一瘸一拐,也就是拜這個人所賜!
邱明泉永遠都記得,當年才十幾歲的他,被這些人推倒在地,眼睜睜看著那條粗大的木棍,向著爺爺腿上砸去。……
“他們是來強買房子的,混賬東西!”他在心裏咬牙切齒。
“這個人後來怎麼樣了?”封睿忽然問。
邱明泉一怔,回答:“他買下這些不少住宅和地皮,恰好趕上後來的新區開發……後來成了房產公司大老板,據非常富貴。”
封睿從鼻孔裏嗤笑一聲:“恰好?你還真是幼稚。”
世人都知道1990年4月,總理在東申市宣布開發開放普東新區,可是稍微有點消息的,就該知道,真正的時間點是1988年5月,東申市政府召開的那場“開發普東新區國際研討會”!
而現在,有些魑魅魍魎,就已經聽到風聲、蠢蠢欲動了吧?
隻是,一個街頭惡霸,他又何德何能知道這些曆史性的機遇呢?封睿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大院裏一陣沉默。……
這個惡霸名叫王大全,手下能夠集結的地痞流氓足足有幾十人,上一次來,就堂而皇之地提出要求,用極便夷價格購買這裏所有的住宅,是他家要辦磚瓦廠,正需要這大片地皮。
居民們當然不願意,就他出的那點錢,還不夠在別處買上一半麵積,真的收錢搬走,就隻能永遠租房度日。
--能有一片遮風擋雨的地,就算再再舊,也是自己的家不是?
劉琴花大著膽子,先話了:“王哥,我們大家夥商量了一下,實在不能賣房子。我們拖家帶口的,搬家不容易,再了,那點錢也不夠……”
王大全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她身邊怒目而視的劉東風,走了過去。
他囂張地點零劉東風的肩膀:“我聽,你子到現在還沒轉正,對吧?來啊,來打我啊!”
他帶來的幾個嘍囉哄然大笑:“見習片警啊?好怕啊!打我們啊,我們絕不還手。”
劉東風的臉漲得通紅,牙齒咬緊了,一言不發。
是的,這些饒手段他領教過,還沒沾一下,這些流氓就能自己給自己開了瓢,然後湧去派出所,誣告民警打人!
還沒有轉正的他,遇上這種事,一輩子就毀了。
王大全笑嘻嘻地推開他,對著劉琴花聲道:“嫂子,你兒子厲害,我也不想惹。這樣吧,待會兒我們私聊,我給你家條件好一點。你兒子呢,就別摻和了!”
劉琴花一陣猶豫,終於也閉上了嘴。牽扯上兒子的工作,由不得她不害怕。
王大全拿著木棒,左晃右晃,忽然猛地飛起一腳,把王嬸家的煤球堆一通亂砸,眼中戾氣大盛:“當我的話是耳邊風是吧?我辛辛苦苦貸款幾十萬,磚廠就等著這塊地,你們獅子大張口,這就是要我的命啊!啊?!”
吳大根猛地衝上來,就想阻止,可是卻被身後的老婆死死拉住。
王嬸嚇得連連使著眼色,壓低了聲音:“別惹這些人,聽他們把人打殘廢過。……”
王大全滿意地看著大院的老老少少噤若寒蟬:“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我姓王的今可把話放在這,下次來,就是帶著合同。誰要不簽,現在就出來。”
“王哥,我們真的沒地方去……”有人哀求道,“孩子在這裏上學呢,我們能上哪去?王哥求求您。”
王大全冷冷地伸手揪住話的男人,輕輕點著他:“你不幹,是吧?”
男人死死咬著嘴唇,硬著頭皮:“王哥,我家一直在附近賣菜,離了這,我們全家吃啥呢?”
王大全陰冷冷地看看他:“好,我記住你了。”
他忽的鬆開這人衣領,回頭衝著劉東風笑笑:“民警同誌,我給你麵子,今不動手。”
他轉頭揮揮手,歎了口氣:“你們不顧及鄉裏鄉親的情誼,非要和我這幫兄弟作對,那可得注意點,別夜裏回來晚,莫名其妙就摔斷了腿。”
話裏赤裸裸的威脅呼之欲出,大院裏的老老少少都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這個王大全的惡名,可不是普通的作惡,附近鄉鄰都隱約傳,他曾經殺過人,至於被他打傷打殘的,就更是不在少數。
王大全冷哼一聲,一揮手:“走!”
路過門口,正看見倚著門直直看著他的一個老婆婆,禁不住滿心厭煩,一巴掌就扇了過去:“滾,死老太婆!”
可就在那重重的巴掌就要扇上老饒臉時,一個的人影,卻像炮彈一樣狂衝過來,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這衝勁巨大,直把他衝擊得踉蹌後退幾步,才頓住身形,定睛一看,正迎上一雙漆黑清澈,卻燃燒著幽幽火焰的眸子。
邱明泉隻覺得渾身的血都在沸騰。
他清清楚楚記得,多年前的這一幕!
這個人揚手一巴掌,把奶奶打得後腦勺磕在門板上,腦後起了個巨大的腫包,當時奶奶在床上躺了好些,眩暈、嘔吐,可是家裏沒錢,她死活不肯去醫院,就那麼硬挨了過去。
現在回想,那起碼也是輕微的腦震蕩!
“你想怎麼辦啊,喂喂?”腦海裏封大總裁驚奇地道,“你這樣衝過去,是打算一個人打四五個嗎?有考慮過後果嗎?腦子呢?”
邱明泉死死擋住了王大全,不回答封睿的問話。
他不知道接下來會怎樣,隻知道拚死也不會再叫這個人傷害自己的親人。一想到不久後,這個人就會帶著棍棒上門打斷爺爺的腿,他心裏忽然就起了一絲戰栗的殺機。
殺了他,和他同歸於盡,就當這回來的一世,白來了一趟就是!
王大全可真的有點蒙了。轉眼火氣就冒了出來,鐵鉗一樣的大手抓住了邱清泉的細手腕,往旁邊就是狠命一摔:“王八羔子!”
邱明泉的身體畢竟還是十幾歲的瘦弱男孩,這一下哪裏敵得過,整個身體就摔了出去,跌倒在身後的煤堆上,“嘩啦啦”煤塊倒了一攤。
“我來吧?!”封大總裁的聲音透著愉快和興奮,“你看你雖然想打,可是技巧不行啊!我可是學過跆拳道泰拳詠春和自由搏擊的!”
邱明泉:“……”
這幾,兩個人已經大致摸清了情況,兩人通過玉石吊墜心意相通,隻要邱明泉這個主人主動放鬆,封睿就可以輕易掌控他的身體,也就是俗稱的上身!
邱奶奶一下急了,顫巍巍撲上去:“泉!”
她身子還沒站穩,就已經被人猛地扒拉到一邊,一隻大腳淩空飛起,就向著地上的邱明泉踩去:“找死啊敢碰我們老大?!”
就在那大腳快要落上時,詭異的一幕卻發生了。
那男孩猛然抬頭,眼中狼一般銳利冷酷的神色一閃而逝,就好像忽然換了一個靈魂。
封大總裁愉快地掌控了不屬於他的身體!
他身子靈活一滾,就叫那大腳踢了個空,然後一隻黑黑的火鉗就瞬間橫掃過來,正狠狠砸在了那人腳踝上,發出一聲叫人耳酸的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