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然靜靜的,一動也不動。
古月兒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摩擦,愛戀地哭道:“你醒過來吧,我以後會很聽你的話,不會反抗你,也會好好地念書,什麼都肯做,求求你,快些醒過來,我看你這個樣子心裏好難受,我的心好像被挖出來一樣痛苦,齊遠史,難道你要一直閉或者眼睛,不再看我?”她抬起身子,看著齊遠史的麵容,忍不住的,她環住他的脖子,淚水都滴到了他的麵頰,“醒過來,齊遠史,快點醒過來,嗚嗚……我喜歡你,最喜歡你,比所有的一切都還要喜歡,你知道嗎?別不理我,別不跟我說話,我會一直掉眼淚,你舍得讓我掉眼淚嗎?”她一直哭,哭到後來哽咽了起來,喃喃說著情意殷切的話,“我喜歡你,齊遠史,你知不知道?最喜歡的就是你……”
齊遠史的手指動了一下,古月兒在淚眼朦朧中看到了,她驚訝地喊了起來,“動了,齊遠史動了!”
半夜裏,她喊得這麼大聲,引來了黃進則跟總管,黃進則一進來就不高興地指責,“你做什麼?半夜裏喊得這麼大聲。”
她眼淚掉得滿臉,比著齊遠史,“剛才他手指動了,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黃進則知道古月兒不會說謊,他驚喜交加地道:“是嗎?那代表他快醒了。”他還沒走到床邊,總管就先衝到了齊遠史的床側大叫,“少爺,是我,是我啊,你趕快醒過來,看你這樣病得人不像人的,我心裏難受至極,你快醒醒。”再也禁不住內心的傷心,他老淚縱橫,“你一病倒,底下的人管也管不住,少爺,你當年好不容易一手撐起來的齊家,難道你要眼睜睜地看它倒了嗎?那你這些年這麼勞累不就百費了。”
黃進則一手按在總管的肩上,這段日子雷擊的傷感在今日一起發泄出來,“少爺,有什麼不開心的事,你都要醒著才能好好地談,你熬了那麼多年,難不成今日你什麼都不要了嗎?”他哽咽地再道:“縱然你什麼都不要,我跟了你那麼多年,你忍心看我這麼一把年紀,沒得做齊家的事,去露宿街頭嗎?”
齊遠史手指輕輕一動,這次黃進則看見了,就連哭得幾乎要暈過去的總管也看見了。總管開心地握住齊遠史的手,拚了命地大喊,“少爺,你醒醒,我知道你一定會醒的,你醒過來吧,少爺。”
他不斷地哭叫,齊遠史終於緩緩地張開了眼睛,看到總管這樣地哭,他十分不忍,有氣無力地道:“別哭了,我頭開始痛了,你年紀一大把,還哭得跟個孩子一樣。”總管看他醒過來,高興的淚水流得更多,“少爺,你餓了嗎?要不要吃東西?你昏睡了這麼久……”
他還沒說完,齊遠史就看見了黃進則,然後又看見在在床邊的古月兒,他本來又要激動起來,但因為身體實在太虛弱,隻好強抑下自己的心,當成沒看見。他說:“我很累,再讓我睡一會,閑人都請他們出去吧。”
這“閑人”指的就是黃進則跟古月兒,齊遠史閉上了眼,不再說話。
總管看了一眼黃進則,他很感謝黃進則在齊遠史生病時幫的忙,本想開口幫黃進則他們解釋,黃進則卻對他搖搖頭,低聲道:“他很累,我們講什麼他也沒力氣聽,等明天他回複點精神再說吧,不如我們先出去。”
古月兒猛力地搖頭,從齊遠史醒過來的那一刻起,她的眼睛就離不開他,“我要跟齊遠史在一起。”
齊遠史顯然是有聽到,因為他翻動了下身軀,將頭轉向牆那邊,這微微的一動,不願意她在這裏的態度表現得非常明顯。
黃進則跟總管都理解這個姿勢所代表的意思,但是古月兒並沒有意會出來,一手緊抓著齊遠史身上蓋的被子,聲音堅定且充滿感情地重複,“我要在這裏陪齊遠史。”總管見齊遠史不樂意她在這裏,就要勸她出去,黃進則反而拉了總管,一把,低聲說:“我們出去吧。”
總管不解其意,黃進則隻好把他給扯了出去,走出門口幾步,總管便著急地道:“她在裏麵,萬一少爺又氣起來,氣壞了嬸子怎麼辦?況且若是他罵古月兒,恐怕她心裏要難過了。”“哎呀,你怎麼看不懂?虧你年紀這麼大了。”黃進則解釋給他聽,“你看剛才齊遠史醒時看到我跟古月兒都沒怒罵我們,這代表他心灰意冷,懶得生氣了,他這樣什麼都不想管了的心態,隻怕我們明天解釋什麼,他也不願意聽。”
頓了會他又說:“古月兒性格單純,那一天是齊遠史氣到搞不清楚事實,現今由她來談那天的事,他比較容易相信,而且他現在心情較平靜,應該就會知道那一天有些事好像怪怪的,也許就回明白他看到的不是事實,這總比我們說了半天,他一個字也不信來得好。”總管想想也有道理,但是他仍怕會出事情。
黃進則樂觀地拍拍他的肩,“回房去睡吧,有沒有解開誤會,明天看齊遠史的態度就知道了,你這樣擔心也沒有用,反正他已醒了,我們有得是時間想辦法醫他的心病,不是嗎?”總管聽他這麼說,才較為寬心地點頭,回房去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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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裏依然是安安靜靜的,隻聽得到外麵的蟲叫聲。
齊遠史呼吸平穩,麵向牆假裝睡著,他的身體仍然很疲累,但是內心的疲憊感更甚於肉體。古月兒坐在床邊,她沒有睡,不斷地注意他的被子有沒有蓋好。
齊遠史心下隻覺得一陣痛苦與茫然,打從一開始他就要把古月兒嫁給黃進則,她與換趕緊則有什麼曖昧,那都是她的事,縱然心裏總有說不出的難受,但是他已經累到完全不想理會他們的事,最好黃進則快快把她帶上北方,讓自己眼不見為淨。
古月兒跟他一夜都沒睡,兩人都睜眼到天亮,齊遠史是不想跟她說話,而她是看他生病,想讓他好好地休息,兩人心思雖然不同,但是想的都是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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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清晨天比較早亮,還沒五更十分,曙光就透過窗子照進齊遠史的房間,他揉揉額頭,一夜的麵牆而睡,讓他身體有些僵硬,他轉過身,發現古月兒並沒有在床邊,她不知道輕手輕腳地到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