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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梅雨總是淅淅瀝瀝地傾瀉著,或大或小。

最近幾年台風仿佛也憐惜了這片土地,在快要撞擊到他的軀殼時突然改變了方向,留下的是人們未雨綢繆的抱怨,和孩子們的喧囂。

今晚又下雨了,不是什麼暴雨,一把傘就能阻擋雨點與皮膚的親密接觸。

在雨中,看到了她,穿著黑色的緊身衣褲,將性感的身材展現在所有注視著的目光下。

沒有打傘。

有些許想要搭訕的男人或者是男生都被拒絕,孤獨的躲在傘下,掩飾著尷尬的表情。

她...

那個她高挑地踩著紅色的高跟鞋,在一群清純的女生旁邊走過,像是一個女王,黑長直的秀發輕撫過某個男人的肩膀都會留下點點清香和男人們的回首駐足,但是她卻從來沒有回頭。

麵朝著雨打過來的方向不停地一直走,任雨放肆刮傷她的臉。

涼,是那種刺激所有細胞的涼...你摸過“過期”的屍體嗎?

但是此刻就算全世界被冰封也不及那顆已經寒透的心...

就在剛才他無情地向她提出了分手,在那一家他們第一次相遇的情侶餐廳,而她在包廂之內哭著將切牛排的刀刺進了他的心,那感覺卻比切牛排來的爽快,也就在那個時候,她的心隨他一起死了。

看著不停抽搐地他,她沒有呐喊,隻是那不爭氣的淚腺不斷催發著懦弱的液體滑落在臉頰...還有那紅色的液體順著刀刃燙到了她的手。

她叫蘇琪,二十五歲,今天是她父親的十七年忌日。

二十五年前,她出生在了一家並不富裕的農村小家庭中。

杭州,她的城市,這個富裕繁華的江浙城市,但是她的家庭卻不屬於那兩個詞,因為她有一個酗酒視賭如命的父親。

自打她懂事以來,她幾乎天天可以看到要債的人上門來找父親,而他總是提前跑路去了,留下她們娘倆,但他卻依舊隔三差五的回家要錢,就連蘇琪小學升初中的錢他都拿去花了,她恨他,恨他留下自己和媽媽眼睜睜看著房子被砸,恨他使得全村的人知道自己有怎麼樣一個爸爸,恨他...理由是列舉不完的。

直到有一天,他不再打電話過來向母親要錢了,她才明白他死了,至於怎麼死的與她無關,重要的是他死了。

今天晚上,又一個她恨的人死了,但不知為什麼她沒有了八歲那年的心情,我永遠逃不出那個囚籠。

鑰匙摩擦著鎖孔,在一聲清脆的響聲下門開了...

在黑暗的環境中,蘇琪摸索著開關。

“啪”突然而來的光明,眼睛多少對它有些不適應。

房間那簡樸的陳設映入了眼簾,擺放整齊地桌椅,一張單人床靠著冰冷的牆壁,還記得七個月前,自己與他的第一次纏綿,而現在她是一個人。

解開了外套的拉鏈把它扔在椅子上,把自己扔在了床上,用手臂遮住渾濁的眼,仿佛就能將一切抹去。

釋懷。

就像是等待著警察的到來,給予她正確的法律審判,毋庸置疑警察在最近兩天就會敲打她的房門,畢竟是在公共場所殺了人,警察不是笨蛋,隻要詢問顧客的資料,是否與某人同行?可以馬上就將案子告破,何況是兩個人的情侶包廂,怎麼看都是沒有技術含量的衝動行為,情侶鬧分,痛下殺手,她想過不了多久報紙上就會多了這一條新聞吧。

真想看看自己上報紙的樣子,會是怎麼樣子呢?

她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揉了揉眼睛,去洗把臉睡覺之前瞟了一眼牆上的表,二十三點還有一個小時屬於今天。

浴室沒有他給租的高級公寓大,但是卻有她自己的味道,窄小的空間也沒有什麼不好,比起那個有他的浴室,她更覺得現在這樣更有安全感。

鏡子裏的自己顯得有些憔悴,或許是因為哭過的原因。

溫水順著指縫,在水槽裏不斷抬高“海平麵”,卻映出了他的臉,那張俊俏的臉龐,她忍不住地伸手去摸,打散了水中的他。

原以為自己的心是一個空洞,後來發現那裏麵還住著一個人,他叫賈鬆,賈在字典中是商人的意思,作詞商賈時念gu,這很符合他的身份,他是一個即將上市公司的總經理,鬆就如同他的身材一般。

水順著身體的曲線劃過她白皙又汙穢的身體,去了下水道。

留下的隻有那在身體上水蒸發後的淡淡痕跡。

沐浴液的香味充斥著整個浴室,透過門的細縫蔓延到了房間。

她輕揉著自己的秀發,才發現剛才被他捏著生疼的肩膀現在已經發青,她嘲笑了一下自己,身體和她一樣偽裝不了懦弱,雖然她一直在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