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了一夜,我在沙發上抽了十幾支煙,終於等到天亮。嘴裏像死魚一樣腥臭,尿道口刺痛無比,尿比玉米汁還黃。鏡子中的自己眼晴深凹,血絲彌漫,鼻毛張揚,皮膚幹枯,簡直就是一個魔鬼。
我沒叫醒蔡欣,悄悄出門,心中的憤怒憋屈一個晚上,我要把它釋放出去。把一切邪惡的人消滅幹淨。
“老大,把眾兄弟召集起來。叫他們把楊易和賈富貴找出來。”我出門打了第一個電話給梁小偉。他愣了半天,好像和誰說了一會話,才問我又怎麼了?我說是兄弟就別問為什麼了。梁小偉說:“你要三思……”李麗搶了電話,“小弟,你要幹什麼?你過來姐這裏,馬上。”我說麗姐,我的性格你清楚。
我找甘惠姍出來到潮福樓喝早茶。她回來後,我一直沒和她認真吃頓飯。甘惠姍說她剛跑完步,正餓著呢。“林豐哥哥,你真疼我。”我說我疼自己,看著你我更有食欲。甘惠姍爽朗地笑,說:“讓我嫂子聽到,她會吃了你。”我苦笑,心想你嫂子心裏苦著呢,哪來食欲?
和甘惠姍在一起,我找回失去的歡樂。我突然想放棄了,仿佛有個聲音告訴我:珍惜現在吧冤冤相報何時了?我問甘惠姍,“如果有人欺負你嫂子了,我該不該一笑而過?”甘惠姍嚼著水晶餃,很艱難吞咽下去,“那怎麼行,男人就得保護女人。”是啊,男人不能保護自己的女人還算是男人嗎?我冷笑著想。
送甘惠姍去上班後,我去梁小偉家。屋裏已聚集十幾個光怪陸離的小夥子,或吞煙吐霧或鬥地主,好不熱鬧。梁小偉說人找來了,你想幹啥子?李麗勸我別衝動。我真是很冷靜,說我不這樣做,蔡欣沒辦法生活了。梁小偉把我一人拉到房間,關上門,問說:“到底怎麼回事?”我說賈富貴把陳露和孩子的事都告訴蔡欣了。梁小偉上下左右打量我,問:“你沒傷著哪吧,她沒有活扒了你的狗皮?”我搖搖頭,說蔡欣不是母老虎,其實她心軟得很。梁小偉不勝無奈地搖搖頭。
李麗推門進來,誠心誠意勸導我說:“小弟,你再好好想想。真不值得為他們葬送你的前程。比如你被兩條瘋狗咬了,你難道還想反咬他們一口不是?再說了,狗咬狗有意思嗎……”梁小偉瞪了李麗一眼,“怎麼說話的?”李麗狡黠地朝我吐舌頭。我想李麗應該理解錯了,她以為我和楊某、賈某隻是鬥氣。我沒有絲豪猶豫,把手機掏出來,打開視頻給李麗過目。我說:“你覺得我該怎麼做?”李麗看完後,態度突然180度大轉彎,憤憤地罵:“他M的,真不是人。”梁小偉問看的是什麼?伸手要拿手機。李麗罵道:“看什麼看?梁小偉,老娘我造訴你,你不把他們那兩個雜碎弄死,你就不是男人。”梁小偉似乎明白什麼,開門出去,對那幫小夥子說:“都別玩了,給老子找人去。”
人都派出去後,其後果就不再是一般的是非恩怨所能解釋的,按照我的簡單理解,這算是行事案件。我知道這一步棋下了就沒有回頭路可走了,我得把後事料理清楚。我問梁小偉資金幾天能回籠。蔡小偉掐指一算,說一周。我也算了一下,時間夠了。我說:“老大,對不住了,不是我小肚雞腸,是他們不放過我啊。士可殺,不可辱。”梁小偉笑笑,說:“別他M的扯沒用的,我們和他們是該有個了斷了。”我看梁小偉牙齦都快咬崩了,和林衝想到高俅的麵情雷同。我心裏也有一絲遺憾,但什麼也抑製不了我滅了他們的憤怒之情。
之後,李麗憂心忡忡地說:“我帶你去看看陳露吧,恐怕以後也沒機會了。”那場景好像生離死別,和電視演的“我之一去將不複返”的慘劇如出一轍。我像被扔進冰櫃裏冷凍,渾身涼透了。我說:“麗姐,由此產生的後果我來承擔。你不要擔心。”李麗笑了笑,說姐我是個怕事的人嗎?我是做好打算了,大不了我們離開這個城市。到哪不是生活,他M的。”我眼睛一酸,淚如雨下,真不知道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地步。